“本王不许任何人说她不好的话。”
说罢,手中的银枪挥起,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从上而下的银枪,她当真要死了吗?她之前从未体验过来自死亡的恐惧,可是这时,她只觉得全身发颤,口唇发抖,脑中一片空白。
“刀下留人”
楚擎手中的银枪停在龙衫眉心上,一滴血珠滚出,而她已然被吓到脸色惨白。
她虽说带着十几人,但是他若真的动起手来,取她的性命,易如反掌。
燕申浑身泥水,他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学会了骑马,终于赶来了这里,不过看情况,他并没有来晚。他原本打算帅气地翻身下马,怎料又从马上摔下,咬了一嘴的泥,他口齿不清地说道:“好汉饶了令妹一次,我将令妹带回,一定好好教训一番。”
“念你曾救过她,便允了你这个请求。”
他冷冷地扫了燕申一眼,这个男人当真是北凉的七皇子龙崎?探子来报,他可不是一个故意装傻之人。
第180章:坠溪
狭小的山谷已经被西楚的兵团团围住,他们手中的火把如同一条长龙,蜿蜒在山谷上,夜离站在高处,他喊道:“这些人意图谋害圣上,杀无赦。”
说罢,无数带火的箭射入山谷之内,她几乎出于本能,从山崖下跑出,“楚擎。”
他见了她,阴郁的眸子明亮了不少,“蔓蔓”
“这处山谷易攻难守,我知道怎么出去。”
她可是一路跑进来的,她自然知道如何出去。他们劫持了圣上是真的,所以夜离前来剿灭他们也是情理之中,若是楚擎在此被发现,西楚的擎天王夜见北凉的太子,这事传出去,百姓与文武百官又该如何议论?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她抓住他的手一跃而上,他抱着她,马儿疯狂地跑着,身后已经变成一片火海,刚才的黑衣蒙面人护着龙衫与龙崎,已是死伤大半。
他感受着从她身上传出来的温暖,这一切恍若隔世。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几下,终是问出了那句话,“蔓蔓,那个男人是谁?”
她的身体一颤,想不到他竟是问了这句话,“哪个男人?”
刚才,她看见他那么生气,他差点杀了龙衫,只是因为龙衫说了侮辱她的话,龙衫是北凉的太子,若是死于他的银枪之下,他这个擎天王,要如何对北凉交代。
“王玉的父亲。”
王玉的父亲?原来他早已经都知道了,知道她回来了,知道她有一个孩子,也知道那个孩子就叫王玉。
她道:“王玉的父亲是谁,你得去问王玉。”
两人已经跑出了峡谷,雨停了,天也逐渐亮了起来。
他将他身上的披风裹在她的身上,冷声道:“小心着凉。”
她眼睛酸涩,他们都初心未变,只是永远也回不去了,她转身欲走,“我们就此别过。”
“蔓蔓”
她停住了脚步,等待他的挽留。
“小心楚然。”
说罢,他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他没有挽留她,没有。
他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叫她小心楚然,楚然是一代明君,而且也是他之前选择之人,为何要小心他?太上皇在临终之前,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一回头,他的背影正迎着朝阳,这让她看清了他的轮廓,以及他身下的那匹马。
那匹马毛发赤红,似曾相识,她想了一会儿,想起那便是她五年前从驿站骑出来的那匹马,竟是楚擎的坐骑。如此说来,马背上的布囊里面装着的,全是他为她准备的东西?
她当初就觉得奇怪,为何里面装着的,全是她喜欢的东西,为什么她刚好乱骑的一匹马,马背的布囊里面竟然什么都有。
其实,他一直都将所有一切都计划得很好,他分明情不得已,却选择用让她恨他的方式离开,世上最痛,并不是痛恨一个人,恨,用时间来化解,总有消散的一天。但是长久的爱而不得,却会让一个人发疯发狂。
所以,他是要一个人忍受所有的痛苦,他伤她,不过是想她恨过之后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她没有选择恨,但也选择离开。她仅仅只是离开,其实并未放下,而他亦是如此。
她从未做过愧对太上皇之事,从未想过要做有害西楚之事,为什么太上皇就是不允许他与她在一起?他不惜自己死去,也要将她带走,可见他是多么痛恨她。
如今太上皇已死,他还在忍着什么?
不知不觉,她已经泪流满面。
而他每走一步,便觉得自己是走在滚烫的火石上面,痛到无法呼吸。
明明就是想要在一起,可偏偏却要离开,为什么他要是楚擎,为什么要是西楚的战神,为什么要拥有别人为他设计好的生活,为什么连选择爱一个人权利都没有。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身份而已。
如果,他再也不是楚擎,再也不是擎天王,该有多好。
他看见草树无风而动,感知四周的肃杀之气,父皇已亡,手足即将相残,他原本以为这些可以避免,没想到他们都错了。
她刚好回头,却见一只羽箭朝着他射去,她大喊:“小心。”
原本不想躲避,但听到她的声音,他转身将羽箭抓住。他刚才是在想什么,难道想用这样的方式逃避一切?若是他真的死了,楚然用王玉做威胁,要她入宫为后,谁来阻止?她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既然她已经成亲生子,就该让她回到原来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