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慧听了果然抛却了方才的那点不舒坦,饶有兴致地问道:“大嫂要做什么生意?”
“我有意做个干货炒货的生意。不知大妹妹觉得如何?”闵氏认真道。
程默慧想了一下,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道:“自西直门出京往西的人是挺不少的,干货炒货却也能给他们备上。”
她这话一出,闵氏便抿了嘴笑:“咱们家大姑奶奶想的可真是高深,我想做这个生意,不过看着附近正好缺个炒货铺子罢了。”
程默慧被她笑到,当即有些不好意思。她对生意经济甚少知晓,都是叫了陪房去打理,不懂倒也正常。
闵氏笑着挽了程默慧的胳膊,带着她又走动了起来,说道:“我琢磨了这小的方面,妹妹想到了这大的方面,倒是两好合一好了,只是,我初来乍到的,京城的事也不大了解,想跟妹妹借个头脑灵活着的陪房管事,用几日,打听清楚行情,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闵氏说得兴致勃勃,程默慧也听得聚精会神,知道二人转个弯出了花园,也没发现藏在树丛后的两个人。
于小灵这个听壁也听得颇有兴致,见那二人缓步走了,才回过神,想起自己还藏身于树丛之中。
她眨了眨眼,见那二人连个身影也瞧不见了,刚想抬手撩一下额上散落下来的一小缕碎发,才意识到,如今自己还被徐泮牵着手。
于小灵不知他为何喜欢牵旁人的手,这样两人都不能自如地活动,哪里舒服了?况且,《孟子》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是礼么?
胡思乱想之间,只听身旁这人,压了声音问:“听得可还乐呵?”
于小灵抬眼看了看他,见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模样十分和善,并无方才那狂风暴雨的前兆,倒也起了几分谈性,因而道:“还行,只我不大明白什么是兼祧两房。难不成,让大表哥娶两位正妻?”
徐泮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正是如此,我本家曾有此一例。”
于小灵挑了挑眉,面露惊讶,道:“那若当真再给大表哥娶一位妻,此妻与大表嫂如何称呼?”
徐泮见她兴致不低,双眸含笑看着她,道:“乃是妯娌相称。”
他说着,又跟她解释道:“你二舅膝下无子,女儿未曾招赘,本家又无子侄可以过继,只好让你大表哥兼祧两房,两房妻室,诞下子嗣各属各房。”
于小灵就着他的话好生想了一阵,然后突然抬起头来,脱口向徐泮问道:“那你大伯英年早逝,你也要兼祧两房么?”
☆、第一五五章 解酒汤
这话出了口,于小灵就后悔了,自己好端端的,问人家家事做甚,真真多嘴。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那是万万不能了。
恰逢此时花园里的鸟儿也不再叽叽喳喳地叫了,风也停住了脚步,静悄悄地似到了夜晚。于小灵觉得周遭气氛古怪的紧,抬眼朝徐泮看去,正见他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心中瞬时升起七分不妙之感。
握着自己的手,果然紧了一紧,接着,只听一个低哑声音,含着笑意道:“我伯父膝下有子,放心好了。”
放心好了?她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于小灵不知自己得了他的答复,应该怎么回应才算合适,因而咽着吐沫,顿了一时。
然而没等她想好,徐泮却忽的将她的小手举了起来,举到胸口,用双手握住,脚下微转,正面对上了她。
于小灵被他这番举动吓得不敢动弹,脑中一片空白,只见他稍稍弯了腰,低着头看着她,眸子里那一湖春水好似要一泻而下一般,于小灵竟有一种,下一息,就要在这浩瀚无边的春水中沉溺的感觉……
“灵儿。”徐泮唇瓣轻起,轻声喊了于小灵的名字,才让她又几分回神。
于小灵眨了眨眼,不知怎地,她直觉他下一息要说出什么会让她震惊的话出来,她有些抗拒,又有些好奇,眼睛看向他微弯的嘴角,见那笑意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如水,然后,他张了张嘴,说了话。
“你带珍珠耳坠很好看,我送你那东珠,只是觉得那样的珍珠才能与你堪堪相配,我根本不在乎什么阶层不阶层的话,我自来都觉得,你同我一样,不仅没什么不同,而且……甚是相同。”
徐泮难得一口气说了这般多的话,说着说着,心跳得便越发快了,面色也染上了一层红晕,呼吸也急促起来,又些内心深处的话喷薄欲出,他又紧了紧握着于小灵的手,感到了她柔若无骨的温热,心中更添一股潮涌,翻涌着,将他想说的话涌上唇边。
“灵儿,有些事我想了很久了,从前在平凉的时候,就已经在想着了,可这几年出了太多事,我难免分身乏术,有些话,我真的说不出口。如今,我以为自己再也忍不住了,是一定要将我这份心意说与你听的。”
于小灵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心中已有几分明白,然而这抵不过她内心的惊诧,她还抱有一丝幻想地想听他亲口讲话说个明白,才能彻底地惊讶了去,因而徐泮说到此处顿了一顿,于小灵在心里,却也跟着他添了几分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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