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小时候曾经来过一趟穆府。
那时候穆仲德刚刚升任太医院御医一职,穆家得知消息自是扬眉吐气,大肆宣传了一番,还让穆仲德回来焚香祭祖,已谢老祖宗保佑。
只是穆仲德毕竟不是穆老夫人亲生之子,对于他取得的名誉地位虽然高兴,却更希望她的亲子穆仲义能够平步青云。
奈何穆仲义能力有限,随着穆仲德去了一趟京城,不但未能入太医署学习,还险些遭受牢狱之灾。
胆小怕事的穆仲义逃回了云州。
穆老夫人自然不愿意自己儿子一事无成,打着他入过太医署的幌子,竟在云州城里当起了“神医”。
只不过这个“神医”小病不医,大病不看,不上不下的病症自是有医馆的医师们去看诊。他可谓就是顶着个明晃晃的头衔,享受着家族带来的荣耀。
即使这荣耀来自于穆仲德,他也坦然受之。
有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原主的记忆中,最深刻的印象是老夫人对穆仲德说的:“云景毕竟是个双儿,自古无双儿能入太医院,这穆家将来还是要依靠升儿光宗耀祖。你呢,就好好栽培升儿,也好后继有人。”
这个慈祥和蔼的老祖母可从未将穆云景当成孙儿看待。
正想着,穆老夫人步履矫健的进了大堂。
“我的乖孙啊,可想死祖母了。”
她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在吃着东西的穆云升,双臂一张,穆云升直接丢开手中还未吃完的食物,飞扑到穆老夫人的怀里。
祖孙俩开开心心的抱作一团。
“祖母,我也想你。”
芸娘上前对着穆老夫人行礼,语气客套而疏离:“母亲。”
穆老夫人拍拍怀里的乖孙,听到声音抬头,质问道:“芸娘啊,这升儿刚入京怎么就回来了?仲德呢?我让他好好教升儿医术,他就是这么教的?”
“夫君他……”
“祖母,大伯他被皇帝砍头了。”
芸娘还未来得及开口,窝在穆老夫人怀里的穆云升急急说道。
这话一出口,大堂里顿时一片静寂。
穆云升可不在乎芸娘那苍白难看的脸色,只继续说着:“大伯他毒害皇子,这可是犯了滔天大罪的,皇帝直接就把大伯给砍头了。祖母,这可让孙儿我害怕极了。”
他说完还往穆老夫人的怀里钻了钻,一脸怕怕的可怜模样。
穆云景上前,语气淡然的叙述道:“祖母,我爹他并不是毒害皇子,而是皇子误食了我爹制作的一类药,因着错误的食用方法而……”
“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
话未尽,却是先得了一声斥骂。
穆老夫人冷眸一扫,直接质问芸娘:“芸娘,这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时辰后,被扫地出门的两母子立于穆府大门外。
来往的路人不时有好奇张望他们一眼的,穆府的下人摆着手催赶两人。
“景儿,让你受委屈了。”
芸娘面带歉意的望着乖巧懂事的儿子,将他那尚显瘦小的身体拥入怀里。
穆云景只是平静的任由她抱着自己,等到芸娘沉淀完心情,她这才直起身,摸了摸穆云景的头,淡然道:“本就没指望他们能有心接纳我们,幸好我早有准备。”
浅浅一笑,芸娘牵起穆云景小小的手,“我们回我们自己的家。”
“好。”
穆云景淡淡的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高大宏伟的穆府。
今日如此无情无义,他日不知谁当求谁。
第三章
芸娘口中的家是她与穆仲德成亲之后居住的一处小宅子。
自穆老夫人生下亲子,穆仲德在穆府的身份就显得颇为尴尬。他倒也心大,只一心钻研医道。
这一处小宅子是两人成亲后特意搬出来居住之所,不大,却也足够母子二人居住。
前面院落连着会客大堂,后面则是客居屋所。
不矮的围墙将一方居所圈地成宅,成了穆云景未来生活之处。
芸娘带着他踏入小宅子,荒废多年的宅子还保持着原有的面貌,只是多了一些丛生的杂草。
错落无秩的杂草迎风而长,给寂静的宅子带来了一片绿意。
穆云景扫了一眼四周围的景致,宅子并不大,却布局雅致,虽说此刻还布满了诸多杂草弃物,倒也不影响他在心中勾勒恢复生机之后的怡然景色。
“景儿。”
穆云景听到叫唤收回打量的视线,复又跟上芸娘的步子。
“这里是我跟你爹成亲之后住的小宅子,可惜自从我们去了京城,这宅子就荒废了。当初还想着转租出去,可惜你爹不同意。”
芸娘边走边回忆着往昔,美丽的脸庞上挂着浅浅对过往安然生活的怀念。
“景儿你可能不记得了,前几年你爹带着我们娘俩还来这里住过,这个缺了口的碗就是你耍脾气给砸坏的。”
穆云景默默跟在后头,看了一眼那已经布满泥土尘埃的破碗,心道那可不是我砸的。
“还有这,当年你非嚷着要爬树,你爹看你太小哪敢让你爬啊,就去买了个小木马给你骑……”
芸娘所说的诸多往事如今只存在于她一人的脑海中,那时候还太小的穆云景并未留下多少记忆。
穆云景跟在她后面,随着芸娘一点一滴的回忆在心中想象着原主小时候的调皮劲。
接收的记忆里,原主是有些小任性的。许是家中独子,自小受爹娘疼爱,虽然有些小孩子都有的小脾气,却也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