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周孟言突然眯了眯眼睛:“等等。”
钟采蓝疑惑地看着他。
周孟言走到她身边,弯腰靠近她的脖颈:“什么味道?”
味道?钟采蓝心中警铃大作,难道她这次用的香水留香那么久,还是……染上聂之文身上的古龙香水味了?
不对,说不定在诈她!
钟采蓝果断装傻:“什么味道?我臭了吗?”
周孟言没作声,只是靠她更近了,他的呼吸吐在她的颈边,又烫又痒,钟采蓝咬住嘴唇才能不让自己躲开,就怕他觉得是心虚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孟言却没有走开,仿佛真的在认真辨认她身上的味道,只是他们靠得太近了,哪怕其实并没有任何肌肤接触,气味、温度、呼吸,也足以扰乱一个人的心神。
钟采蓝拼命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你到底在干嘛?”
“没有,突然发现你身上挺香的。”周孟言终于直起了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调笑,“你们女孩子好像都是香香的。”
钟采蓝松了口气:“无聊,我要去洗澡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去把澡洗了毁尸灭迹为上。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后背却传来一股力道勾住了她,钟采蓝扭头一看,简直想骂人——她今天穿的连衣裙款式偏休闲,后背有一块是镂空的抽绳设计,周孟言就用手指勾住了绳子。
“你到底想干嘛?”
周孟言慢吞吞地松开手,把手心里的东西给她看:“这是什么?”
钟采蓝的目光顿时就凝住了,那tm居然是书展的胸针!聂之文……肯定是他,估计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悄悄别在了她的衣服上。
平心而论,如果他不是嫌疑人,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纠葛,那她或许真的会爱上他,他太懂得讨女孩子的欢心了。
可现在,钟采蓝恨不得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书展?”周孟言在胸针内侧找到了logo,“去书展干嘛瞒着我?和谁一起去的?”
钟采蓝深吸口气,忍住情绪,冷冷道:“我以前暗恋的学长,行吗?”
周孟言吃了一惊:“不是聂之文?”
钟采蓝不答反问:“聂之文?你想我和他去?”
“没有。”周孟言将信将疑,“既然是这样,为什么瞒着我?”
钟采蓝装作气愤的样子:“我哪里瞒着你了,我是去了图书馆复习,顺便逛了逛书展,怎么,还要专门和你报备一下?”
周孟言被质问地哑口无言,他稍稍退了一步:“好、好吧,你别生气,我不问了。”
“我已经对你放手了,我只把你当普通朋友。”钟采蓝看着他,轻轻道,“你也尊重一下我好不好?大家保持点距离,懂吗?”
周孟言没有说话,这本应该是他希望看到的,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迷惘了起来。
钟采蓝只当他是明白了,掩上门准备洗澡,热水冲下来的时候,她终于可以放心地流下泪来。
早应该是这样了,长痛不如短痛,早一天认清情况,就早一天保持距离,这样对他们都好。
她又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痛苦。很多年前,江静带她离开外婆家的时候,她曾感受过一次,因为要和黄妞分开了,她舍不得,哭得撕心裂肺,江静带她走,她不肯,趴在三轮车后面叫得嗓音喑哑,而黄妞一路追一路叫,也舍不得她。
可最后,她还是被江静带回了松容,而黄妞,也被外婆抱回了家。
第二次,是江静决定结婚,她也是这样哭闹,流泪流到眼睛肿胀睁不开,可心里的痛苦却没有减少半分,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母亲的全部,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回不来。
一晃那么多年,她要面临再一次的失去,可这一次,连可以怨恨的人或事都没有。
人孤零零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会孤零零地离去,人生如果是一条路,那本该是独行。
她早已有这样的觉悟,只是没有想到,连周孟言都不曾例外。
可既然注定要失去他,那她宁愿由自己选择时间,这样才不至于在某一天他转身离去后,她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被放弃了。
她选择主动推开他。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人断胳膊少腿,缺肾少肝,还不是照样能活下来,少个周孟言又如何?她能承受得起。
钟采蓝长长出了口气,仰起面孔,让温暖的热水冲走泪痕,告诉自己:到此为止,就这样吧。
她狠狠按了一泵洗发露,打起精神洗澡,被雨淋过一次,她的头发绝对已经臭了。
周孟言刚才肯定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才骗她是香的——不要脸!
半个小时后,确保已经把所有痕迹都洗掉的钟采蓝才踏出了浴室的门,周孟言坐在床上等她:“洗好了?”
“嗯,你不是要说聂之文的事吗?发现了什么线索?”她用毛巾擦着头发,随口问。
周孟言凝视着她,没有作声。
钟采蓝奇道:“怎么了?不方便告诉我吗?那就算了。”
周孟言现在可以确定,只不过是洗了个澡的时间,她就已经彻底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和他维持好了距离,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在对他放手。
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如果她不愿意放手,他可能永远都得不到自由。
可他心里非常难受,有不知名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甚至挤压了他的理智,让他一时半会儿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