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吗?一片薄红笼罩了冀临霄的耳根子,所幸天黑,周围人瞧不真切,故此只有夏舞雩一人看见了。
她逗他道:“这么多人呢,大人这样娇羞真的好吗?”
冀临霄老脸一红,再一黑,绷着下颌伸手来拽过夏舞雩的手,牵着她就走。
围观人群不禁发出惊怪的声音:“哎哎?怎么就走了呢?不继续了吗?多精彩啊!”
“霄哥!嫂子!”冀祥也在后面叫。
冀临霄走得够快,不过依然不忘照顾夏舞雩的步速,让她能跟上。夏舞雩回头,朝着冀祥呼道:“我和你霄哥去别处了,冀祥,好好公干,不要粗心大意!”
“哦,好的!”冀祥绽开灿烂的笑,接着他的工作继续。
从一盏盏花灯下穿过,拥挤的人群被甩在后面,两人重新回到热闹的大街。
大街上有叫卖的,有做糖人和面人的,人们三三两两聚在小摊前,欢声笑语。
夏舞雩故意扯扯被冀临霄握住的小手,楚楚可怜道:“大人捏疼我了……”
冀临霄一惊,忙松了手,小心捧起夏舞雩的手说:“我看看。”他边查看边问:“哪儿疼?是捏到手指了还是手腕?我给你揉揉。”
夏舞雩噗嗤一笑:“没有,我骗大人的呢。”
这女人简直……冀临霄无语,面对她,他是有火也发不出。
一双藕臂绕过来,再度缠住他的胳膊,夏舞雩贴近了他,身上迷.人的熏香也丝丝缕缕的缠上心头。
她笑问:“其实我一直弄不明白,冀祥那么乖巧没主见的人,是怎么坐上钟鼓司太监之位的。论城府,他和义父实在相差太远。”
冀临霄道:“钟鼓司是个闲司局,无甚权利,长久待在钟鼓司的,不是被排挤的老实人,就是没心思向上爬的。冀祥和他们一样,只是多了分活力和干劲。义父也是看中他的性情和品格,才认他作干儿子。”
也是,钟鼓司和冀明鹤当年所在的司礼监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司礼监乃权利最高的宦官司局,历代都有司礼监掌印太监跋扈专政,控制傀儡皇帝的典故,能在司礼监活到退休的,自然是能人中的能人。
冀临霄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咏清身边那个姑娘,就是……郑长宁?”
“是她。”
冀临霄喃喃:“郑国公的嫡孙女……”
“怎么?”夏舞雩在冀临霄眼底捕捉到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正要再追问,突然听到有人说道:“是冀大人和冀夫人?”
夏舞雩只得将疑问暂且搁下,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先入目的是对方华丽的亮蓝色洒金丝马面裙,裙下露出的文履同样是绣金线的,贵不可言。
夏舞雩看向来者的面容,把手臂从冀临霄臂弯里抽出来,与他一起给来者行礼,客客气气说:“原来是柳夫人。”
“是啊,能在这大街上遇到可真巧了,冀大人和夫人可玩得欢喜?”柳夫人慈眉善目,笑容可掬,说话柔中带着威信,大户人家主母的气质暴露无遗,与上次在柳国公寿宴上被应长安吓得魂不附体的状态判若两人。
夏舞雩心想,要不是她知道这女人的心狠手辣,或许真会被她此刻的样子骗了。
夏舞雩故意又挽住冀临霄,装作甜蜜的样子,回道:“我们很欢喜。”可与此同时,她却感觉到冀临霄衣服下的躯体绷得很紧,还隐有颤抖。尽管表面上他不动声色,但夏舞雩还是察觉到他的内心在剧烈起伏。
冀临霄控制好内心,一板一眼问:“柳夫人是一人出来的,柳国公没有相陪?”
柳夫人眼底一黯,又飞速的敛去,笑道:“老爷今晚上朋友家喝酒去了,我就带着嬷嬷出来走走。唉,如今上了年纪,我们这老夫老妻,是没法像你们年轻人一般如胶似漆了。”
夏舞雩故意说:“柳夫人近来还好?上次在小年夜的宫宴上见到柳夫人,好像气色不是很好。”
这话直接戳中柳夫人的痛点,她岂止是气色不好?简直整个人都不好!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从那个自称应氏的女子出现的那天起,她心神不宁,连着几晚上没睡好觉。她私下里花钱买了人去查应氏,得到应氏确实已死的消息,心里更恐慌。接下来的每个晚上她都睡不好觉,明明疲惫不堪,偏就是无法入睡。更奇怪的是,柳国公竟也和她一样,天天被睡眠折磨。
这些天下来,两人精神衰弱,苦不堪言。宫里的太医都给请来了,却只说两人是操劳过度,没什么别的问题。
这到底是中的什么邪?
夏舞雩将柳夫人眼底的细微变化全看在眼里,知道是应师兄给她下的毒把她折磨得够呛,她说:“柳夫人管着整个后宅,神思劳累是在所难免的,身体跟不上了也没什么,只要凡事问心无愧,自然很快就能调回来。”
柳夫人心下又一惊,因那“问心无愧”四字,唇角笑容僵了下,不过仅一瞬间,她就又笑了出来:“谢谢冀夫人关心,我会注意的。我看那边有些好玩意儿,这就去看看,便不打扰你们夫妻相处了。”
这是绷不住了,想走?夏舞雩心中冷笑,却也觉得柳夫人段数极高,自己连番戳她心里最恐惧的地方,她还能笑得慈眉善目的。
果然,对付这种人就得比她更毒,应师兄的毒.药,果真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柳夫人一走,冀临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