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安格斯突然沮丧的垂下脑袋这一情况，令一直在不动声色观察中的库洛洛心中一动：这样喜怒无常，情绪多变的情况，再结合之前安格斯的诸多行为及发育特征……
库洛洛十分肯定的给出了答案——青春期。
嗯，安格斯的不对劲一定是因为青春期。
第44章 眼泪
天渐渐亮了。
悉悉索索的微弱声在寂静的森林里无限被放大，这立马惊醒了困倦的安格斯。只见他两眼朦胧，打了个哈欠后，继续用手盖住眼睛，不肯起身。
不过……今天的枕头，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
太咯了点？
“别乱摸。”库洛洛一把按住正在他腿上作怪的手，懒懒的靠在树干上说：“醒了就起来。”
——等等，这个声音？
安格斯吓得一骨碌爬起来，中间还腿软踩滑了。
正好这幕给侠客看见了，惹得他扑哧笑出声来。不过即使自己正在被同伴毫不留情的嘲笑，安格斯也没法提出抗议：毕竟他那小小的脑袋瓜急得都快爆炸了。
“我……你……不是我怎么……”安格斯面对库洛洛越来越冷的脸，消声不语。
醒来的第一句话，你就跟我说这个？
库洛洛不理在旁小心翼翼偷看他的臭小鬼，锤了锤自己已经发麻的腿，尝试着曲起，放下，再曲起。
安格斯不安的站立在旁，与库洛洛很好的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在昨晚简短一番交谈后，库洛洛不知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对他故意保持距离这一点默认并容忍了下来。
但——
“我……我给你揉揉吧？”安格斯愧疚的提议道。
——对于自动送上门的猎物，没有拒绝这个选项。
库洛洛冷冷的瞥了眼八号，又故作思虑状，直到安格斯希冀的小眼神愈加浓烈，才点点头，伸出了腿。
路过的飞坦甩了个看白痴的眼神给捶腿小工，可惜小工过于敬业，压根就没抬头。
“……”
就没见过那个念能力者腿会麻这么久的，小鬼可真笨啊。
库洛洛满意的背靠树干，左腿弯曲，右腿横放。
这样才对了。
他一边享受着安格斯尽心服务，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可怜安格斯不敢抬头，只得埋头苦按，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只是奇怪……昨晚我明明是靠那边睡的啊……”
“哦，”库洛洛望着远方渐升的红日，不知怎地心中一动，说了实话：“是我抱你过来的。”
安格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抬头，直勾勾紧盯库洛洛的视线剧烈的快要燃烧。
面对安格斯突如其来的愤怒，库洛洛只想叹气。他不知道自己又戳到青春期少年的哪根神经了，毕竟，这样的睡觉方式在过去的三年里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那时候的安格斯尚还年幼，无法同精力充沛的库洛洛一样，可以专注看书，整晚不停歇。所以，往往在深夜，库洛洛正聚精会神细细品读精彩之处时，某只的脑袋就开始歪向他的膝盖。日子长了，经不住安格斯连续抱怨脖子痛后，他就养成了给安格斯当枕头的习惯。
所以在昨晚，库洛洛看着自己轻松无重压的膝盖，竟觉得有些不习惯：安格斯守夜结束与他互道晚安，随后一声不响的躲到旁边睡觉了。
不习惯，也不喜欢。
库洛洛望着紧紧靠着树卷缩成团，背对他的安格斯，神色莫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一向不喜自己的东西脱离掌控，毕竟那在流星街，就意味着失败，饥饿，死亡。
“你抱我……？”安格斯颤抖的声线将库洛洛从远久的回忆拉到现实，他站起身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当我的枕头？”
这一连串的急促问句像是点燃了安格斯牌炮仗的火引，他的声调越来越高，话中掩盖不住的莫名怒气和难过令库洛洛意外不已：“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长大了！我不需要你的特殊照顾！你到底懂不懂？！”
我是与你同等的存在！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认清楚这一点？！
安格斯的胸膛由于愤怒一起一伏，他的双手死死握拳，以库洛洛的眼神很容易就看见那指甲都快要掐进肉里的深度。
……青春期的小孩都这么难搞吗？
库洛洛疑惑得搜寻起自己十三四岁的记忆，想了想还是觉得安格斯这样喜怒无常的青春期，应该还是被宠坏了的缘故。
大概是他们俩这边的声音太大，引得原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吃早餐的团员们频频回头。
窝金一手肘捅了捅侠客：“怎么感觉在吵架？”
在啃饼干的侠客差点就吐了出来：“……”
“是在吵架。”脸上还残留水珠的玛奇毫不在意的拿起面包，“动静不小，要阻止吗派克？”
“不了。”派克也蹲下身，面色沉静，似乎早已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一般：“安格斯最近很不对劲，就让团长去试试吧。”
“吵死了臭小鬼！”
突然，原本一言不发的飞坦站起身，不爽的朝安格斯喊道，并向他扔了一袋面包，“赶紧吃！”
但安格斯没有接，任由砸在他身上的面包掉落下来。
果然还是太宠他了。
库洛洛冷冷的想，管他什么青春期叛逆期，不听话的团员就应该接受教训。
这样想着，库洛洛朝安格斯踏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