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宁渐眼中,对于别的男性来说被耍丢了面子这种无法容忍的事,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个事儿,甚至比不上宁卿今天是不是嘴馋,把某某新研制的辟谷丹当糖豆多磕了两丸儿更重要。
能让他产生严重不满和担忧的,他自己只占小部分,而这部分还得和宁卿有关。换句更贴切点儿的话来说,能够让宁渐脸色难看到这种程度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与宁卿相关的事情。
要是宁渐是个妖族,那他的原型绝对是一只汪汪叫着围着宁卿打转的大狼狗。
但是别忘了,就算是小狼狗,那也是有脾气的。更何况像宁渐这样的人并不是没什么智商的狗,而是个十分有原则的剑灵。
在遇到关乎宁卿安慰的事情时,他能不为此暴躁吗?
“主人却是自信非常。”宁渐声音整个冷下来,他不想和宁卿吵架,虽然他不是完全吵不过,可他不想和擅长斗嘴的宁卿废话,于是直接采取武力压制,非要宁卿说出个真正的所以然来不可,“主人莫要糊弄我才是。”
宁渐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是因为宁卿床上的那一堆战利品。当时劫杀他的两个魔修身家确实丰厚,可远远丰厚不到现在的程度。
能够攒出这么一大堆的东西,归根结底,还是宁卿从这次截杀中获得了一些灵感,干起了那钓鱼执法的勾当。这一路上,虽然说宁卿不停地在赶路,可他同样也不停地在换着假身份,然后演戏勾搭蠢货上钩,趁机黑吃黑,发上一笔横财。
原始资本的积累永远是伴随着血腥和暴力的,可宁渐一点儿都不赞同这样的方式。宁渐从来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给别人,可他一点也不赞成宁卿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积累实力。事实上,在由魔入道的宁渐眼中,宁卿的这种做法,可以说是走入了歧途,根本就是歪门邪道的一种。
宁渐道:“我不愿言及其他,只有一句想要提醒主人,你有失光明正大。”
如果宁卿是个魔修,他一句话都不会说,但宁卿是个正统道修。
道修就是道修,就算再怎么蔑视世俗成规,那也是道修,从根本上来讲,就和魔修是不同的。道修的路,是不能忽视魔修修行方式会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坏影响的。
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这样的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魔修确实有很多东西值得从法治社会而来的宁卿借鉴,但却有更多东西值得警惕。宁渐不愿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宁卿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我必需理由。”
宁渐的口吻很坚定,一双黑眸中酝酿着风暴,宁卿毫不怀疑,如果他说的话在宁渐看来不能构成完美的解释,他一定会想办法掰正自己。
虽然宁渐的态度非常强硬,甚至强硬到让宁卿有些不适应,但宁卿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他承认,他感觉到了宁渐的担心,但他对这种担心很是不以为然。正是因为这种不以为然,他是抱着一种胡闹的态度和宁渐说这件事情的,同样前面他也的确沾沾自喜于糊弄了宁渐,因为说到底,他还是觉得宁渐管他管得有些严了。
宁卿知道,这不是宁渐的错。同时宁卿也必须承认,宁渐的担心是非常有道理的。前面是他的考虑不周全,他承认这一点,于是立刻收敛了玩笑的态度,把自己从浪过头的状态中拉出来,正正经经和宁渐商量起来。
“对不起,是我兴奋过头了。”宁卿十分诚恳地道了歉,也收敛了那种刻意的风情,只道,“压在我身上的事情有点沉重,我已经很久没有像最近这样轻松过了。”
宁渐知道宁卿说的都是实话,自从他们相遇之后,宁渐就看着无数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一桩接一桩压在了宁卿身上,确实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因此如果有条件,他愿意让宁卿多放松放松,这是最开始为什么他没有管束宁卿的因由。
微微叹了口气,宁渐觉得,还是自己的实力不够强,不然也不至于让自家主子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宁渐想的什么,宁卿能不知道吗?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整个人都从刚刚两人对峙的紧绷气氛中挣脱出来,语调也温和了许多。
“好了,不是你的错。”他道,“没能及时发现问题其实是我的不对。有句话其实说的特别有道理,舒服是留给死人的,我不能这样没有警惕心。”
“这件事情的责任你不要往身上揽,当我这么做的确也是有我的考虑的。”
宁卿一开始改头换面的确是灵光一闪,最初也的确是为了好玩。可是干两次打家劫舍的营生之后,他才忽然发现,这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蛇经病,自由地犯起病来,会浪到什么样的程度;更没有办法去推测,在没有药的情况下,他们能作出什么样的奇思妙想来。
宁卿的思维方式的确和常人有些差别,一贯又习惯作天作地,只是体验了两次钓鱼执法,宁卿就生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念头,比如借机收集情报和传递情报。
嗯?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儿奇怪?情报和黑吃黑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到底是怎样奇葩的生物才能把它们两个联系起来?
“主人莫不是想借杀人斩断因果时机,向宗门透露自己的行踪?”宁渐觉得这个主意可着实不怎么靠谱,“宗门中并无人了解我的来路底细。”
所以自然就没有人了解他的功法,也看不出斩断因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