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来,真的……
“你真的……没死么?师妹!你既没事为什么不跟大家说?你知道我有多——你知道秦熠师弟他、他……”
“独孤前辈!”唐深再度狠狠扯了那人一把,整个用身子挡在前面,右手剑尖抬起,隔空直指那少女:“你若真是小师妹,有什么事便光明正大出来说!”
少女沉默片刻,突然广袖一甩,目光凄然转向独孤寂,厉声道:“师兄,师兄!咱们自幼一起长大,当年……你如何狠心那般对我?!”
独孤寂一愣:“我……对你?”
“那日在毒蚕教,是你百般凌辱了我!我哭求你饶恕我,你却、你却……呜,呜呜呜!”
“……”
独孤寂闻言呆若泥塑,半晌,只觉胸口气血上涌。一生被人冤枉误解,却从没有一次像这般锥心蚀骨、百口莫辩。
“我没有……”
“略言……我真的、真的没有!”
可是……可是,若是连小师妹自己都亲口这么说。
若是连她都这般指责他了,谁还会信他?
……
……喜欢。
略言说喜欢他。
他这一生,还从来没听别人说过一句喜欢他。
可那人说了,又生气、又无奈,哭着说喜欢他。
他以前不知道,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男子也能喜欢男子。枫叶山庄庄规森严,弟子也个个谨言慎行,从来都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过这种事。
至于后来……他则一直都是一个人。
独来独往,无家可归,没有亲人朋友,没有人同他说话。所以红尘世间好些新奇的事情,他都不是很懂。
后来有了略言,对他百般照顾、很好很好。
他虽不明白为什么,却还是带着些不安地信了。一直在默默纠结着为什么那人要对他这么好,直到一句“喜欢”他,终于像是云开月明一般,反应了过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
其实,略言那么好,想要什么、想要谁又会没有呢?他却是个名声不好的魔头,身无长物又是个或许只能再活一年的残废。
那人却别的都不要,就只想要他而已。更一直都相信他。
相信他无辜,相信他没有做过谣言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如今却连小师妹都这么说,说他做了那种事……
“你,不可能是时兰。”
仿若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一般,独孤寂轰然作乱的头脑忽然恢复了清明。转头望去,身旁红衣人言辞铿锵,尾音带着难掩的愤怒。握着他手腕的左手始终不曾松开半分。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邪魔歪道,但你绝不可能是小师妹时兰!”
手中利剑直直向那少女掷去,时兰侧身,一避而过,无言缓缓隐没在了黑暗中不见踪影。
……
“可恶——混账!有种你别跑啊!留下来把话说清楚!”
在短暂的一瞬间,唐深甚至产生了冲进幽冥阵把那几个人活捉出来的冲动。
反正老子还算心理健康吧!你们能拿什么伤我?我就不信了——
“师父莫要冲动!”“唐编唐编你消消火!”一群人把他拖住。
唐深努力定了定神,转念又道:“渡儿良宵!咱们走!他们不出来也罢,咱们去主楼里拆了他们的房子、烧了他们的楼去!”
“独孤前辈!凌微楼宝贝特别不少,镇楼之宝更是花鸟鱼虫四大名琴的虫琴蜂音!就让他们在里面装神弄鬼好了!咱们去把他们宝贝全锅端了!给你添一把琴没事弹着玩!”
见独孤寂还在恍惚,唐深“啧”了一声,回身两步将人抱住。
“前辈,她一定不是时兰,时兰是不会说那种话的!”
“那群骗子……不知道究竟作何居心!你别担心,我永远信你。他们的挑拨离间,老子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听!”
天际,却在此刻冷不防落下了几道惊天动地的雷电轰鸣。
周遭一瞬间突然全黑了。
……
那是一种……铺天盖地的黑。像是半夜里突然断了电一样,唐深一时间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甚至看不到正紧紧抱着的独孤寂的胸膛。
背部被两只手臂箍紧。唐深听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以及独孤寂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在这种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境况下,似乎只有抱紧彼此,才能勉强挤出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
“大家、大家怎么样了?姜总!渡儿良宵?”
“师父!”“师兄!”“唐编!”
还好,所有人的声音都不远,应该各自都在刚才站定的位置,独孤寂揽着唐深,一只手从黑夜中顺着他的手腕一路找下来,十指交扣。
“略言,”他低声道,“你牵着我的手,千万不要放开。”
“呜……呜呜什么鬼!唐编你们在哪,好黑好可怕啊!你们在哪儿啊救命啊!n不玩啦!”
姜慎行崩溃的呜呼哀哉就在附近。无边的黑暗中,独孤寂和唐深已经尽最大努力循着声音往那边找过去,却突然隔空又是几声天雷轰鸣,足足响彻了耳边好一阵子。
待雷声停止时,周遭诡异地陷入了万籁俱寂。
“姜总?”“渡儿?”“良宵?”
没有回音。
不是刚才还在旁边么?不可能听不到啊?
这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样夜一般的黑,难道我们已经在紫玉幽冥阵中了么?可是,刚才明明小心在意,不曾踏入阵脚半步,又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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