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人们在大地的震动中醒来。
我松开察拉,跑到山坡顶上,搭眼一看,被眼前的景色震惊。
这里的确不是火山口,而且火山口距离我们还隔着很深的一道峡谷。这里的确是圆形的,而且圆的还很规整。
具体一点儿说,这里就像是老式北京火锅的铜锅。我们现在正在盆边的某一点上,眼前一个环形的山谷是放汤涮肉的地方,中间的小烟囱是一座火山。
风很大,火山刚向外喷出了一股浓烟,灰尘簌簌下降,烟雾漫天。
疯子出现在我身边,惊叫道:“这地方是玛雅人抠的吗?怎么看起来不像大山,像个遗迹?”
人们陆续赶来,也被眼前的景色惊呆。
这时,火山又吐出一股浓烟,好像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发出一声咳嗽。大地紧跟着又是一阵颤栗。
安德里站起来,高声道:“赶快收拾东西,趁着火山还未喷发到山谷那边去。”
“你丫知道去哪吗?过去之后再喷不是找死吗?”刘叔第一次跟安德里急眼。
“那边!”安德里指着火山的侧面,“自己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我注意到在火山东山坡中部,有一个支出来的巨大岩架,初看像是几块巨石落在那,细看觉得好像是一扇门。
“你确定那是路吗?”我问。
“总之那里一定有蹊跷!”安德里说着,“我去叫狗王他们。”
“我心里没底,咱们去吗?”我问刘叔。
“这货再疯也不会害自己,跟着再说。”刘叔说。
“那可得抓紧了。”我看着头顶的浓烟说道。
人们简单地收拾了行装,各自砍了根木棍做手杖,爬上山脊,沿着背面向山谷里进发。
山脊两侧截然不同,我们休息的那面植被繁茂,郁郁葱葱,靠近火山这一边则布满碎石,只有荒草。
为了赶时间,我们在山脊上分散成一条线,半走半滑地下降,速度很快。火山更加频繁地喷出浓烟,偶尔带出点点火星,碎石不断从我们身旁滑落,有人失足滚落,我们也爱莫能助。
滑到一半,火山开始了第一次喷发,狂风肆虐,石头飞入天空,像炸弹一样落进谷底,少量岩浆从火山口流出来,顺着山坡流动。之后大地进入持续震动的模式。
大风中,人们呼喊着加速,有人干脆松开手杖,直接拿屁股滑行。
第二次大喷发更快来临,力量更大,石头飞到我们头顶,如炸弹一样落下。火山口像是一个喝多了酒的胃,挤出一大股岩浆,支支条条地盖满山坡。
石子在脚边翻滚,隔得脚踝生疼。我全神贯注地走路,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惨叫。
抬头看,察拉摔倒,丢了手杖,二十去拉她,两个人全部失去重心,朝山下滚。
那一刻我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拔出被碎石掩埋的双脚,大步飞过去,在她们滚动的路线上拦住她们。
察拉正撞在我怀里,二十贴着地面滑下五米也停在那。
我索性背起察拉,拄着棍子,大声道:“别动,我背你下去!”
没有水晶冠她应该听不懂,但还是乖巧地躺在我背上。我们俩走到二十身边,把她拉起来,见她的裤子被鲜血染红。
鲜红的血液滋生流淌。妈的,要是让我们出这些血可惨了。
我们扶起二十,继续往山下赶。精神高度紧张中我感觉火山又喷发了三五次,大地一次比一次震得厉害,发出冰川崩裂一样的巨响。
我也在震动中摔倒了两次,但老天保佑,都没有滑太远。
来到谷底抬头看,岩浆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滚滚留下,被岩石和树木分割成一条条多叉的河流,好像一张巨大的网罩在山上。浪头就在距离我们几十米高的地方吞噬着土地。
感受着它们照在脸上的炎热温度,我心头忽然一紧。
鲜红的血液滋生流淌!是它,说的是岩浆!
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我,“嘛呢,赶紧跑啊!”
我转头看见刘叔背着察拉的宝贝袋子,跑得满头大汗,他身后人们陆陆续续地朝这边汇聚。
二十伤得很重,无法再走路,我权衡一下,放下察拉,背起二十。
这次察拉没说什么,跟着刘叔跑在我前面。
谷底并没有我们在头顶上看起来那么平整,断裂的页岩一片片叠压在一起,好像不停上下的台阶。
终于来到岩架附近,我看清那是三块长条形的巨石,一条从山里横支出来,另外两条搭在它两边,中间有一个黑洞洞的三角形巨大洞口。
看着它,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在鲁朗原始森林中那个“巨眼”。
我玩命地跑,忽见前面刘叔和察拉急停下来。我赶紧收住脚步,绕到旁边,看前面地上有一口井。
井口很远,直径大概有两米左右,边缘整齐,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可惜我们没有时间琢磨,头顶岩浆又进了些,浓烈的硫磺味呛得我头晕眼花,温度几乎榨干我的水分。
疯子、迈克尔和狗王他们和我们会和,我们一起绕过井口向巨石那边爬去。
冰冷的大岩石隔绝了一些热气,我们爬到三块巨石内,感觉轻松了一些。
我放下二十,双腿酸软,坐地上喘个不停。状态较好的人到洞口接应其他的同伴。
五分钟的时间,安德里和索菲亚最后跑进来,外面忽然红光荡漾,灼热铺面而来,如果不是之前一直见证着火山喷发,我会错觉是太阳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