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顺着他说,“唐太宗和松赞干布哥俩儿商量好的,死了换着埋。”
“别耍,我认真的呢。”刘叔一脸严肃。
“到底谁耍呢?”我看着刘叔,感觉他被疯子附体了,“好歹你也是个盗墓贼,你不知道唐太宗墓在陕西九嵕山?”
“我当然知道昭陵在那,但万一是疑冢呢?曹操有72疑冢,唐太宗为什么就不能弄一个大疑冢?”
“唐太宗一众开国功臣都埋在那,且昭陵作为旅游区都对全世界开放了,你丫说那是假的?”
“先别炸,听我说完。”刘叔皱起眉头。“据我所知,昭陵主墓还没有被系统发掘过,也就无法确认里面的人就是唐太宗。倒是从五代温韬开始,盗墓贼经常光顾昭陵,但也没听说盗字行里流传谁盗了唐太宗墓。”
“这有史料记载。”
“史料最能造假。咱解放思想地设想一下,”刘叔看着我,“你看,会不会是这么回事。当年唐太宗与吐蕃松赞干布建交,派人送文成公主入藏,人到那一看新盖的布达拉宫是个绝佳的归龙之脉,埋进去后可保佑子孙万代,回来告诉唐太宗。唐太宗听完一拍脑袋,说这玩意儿好啊!丫就埋那了。”
“正经点儿,”我忍着没笑,“唐太宗登基之后就开始建昭陵,文成公主入藏时他都继位十五年了。昭陵不要了?”
“你往下听。”刘叔装模作样,“墓葬师问唐太宗,你丫重新选址,之前那工程就烂尾了?跟你混的大臣们都等着回迁呢!找你上访怎么办?唐太宗说,继续建,就当是个疑冢,除了朕,别人还埋那。”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你可别瞎侃了,你当这是潘家园呢?文成公主走8年才从长安走到拉萨,到那儿那年是公元641年,就算他们发现了龙脉,回来告诉唐太宗,照这个速度回来时是649年,那年唐太宗已经埋了。”
“有可能是后来迁的坟吗?”疯子收刀入鞘,问道。
“你俩可别糟蹋人了!”我有点受不了了,“皇帝陵墓一建就得好几十年,什么时候皇帝死了什么时候才能竣工,说迁就迁?说埋西藏就埋西藏去?唐太宗放下皇位八年,提前动身入藏吗?他他妈一共才在位二十三年,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花在去死的路上啊?”
“我不觉得要是唐太宗这事儿就好办了嘛,姥姥的。”刘叔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有点弄搞笑了。”
“我觉着这个方向不太对,墓葬师要是让咱们跳舞给墓主看,莫不如弄点儿摆锤什么的,咱还真能扭扭。古往今来,哪个盗墓贼会跳舞?再者说,你丫死了之后希望别人在你坟头跳舞啊?”
墓道里一下子陷入沉默,灯佣站起身动了动,好像站久了需要换个姿势,灯笼跟着挪了一个地方。二十八团火焰升起的热气不断提升墓道温度,之前担心的缺氧问题终于出现。
我们下意识地远离火焰群,仍旧没说话。
我重新打量这些傀儡,整理思路:乐舞的思考方向或许没错,但跳舞这事儿太荒唐了,如果这些乐佣提供的线索只是某部乐曲,那完全可以做成陶瓷或者石像的乐佣,这在出土文物中不是没有过。
更多线索肯定留在傀儡身上。
会是数字吗?像七宝莲花棺一样。
二十四个乐佣……二十四?
啊!我忽然想到佛教《简明净土宗词典》中记录的净土二十四件乐事,简称净土二十四乐。虽然这个“乐”不是乐曲的意思,但“乐”字可以一语双关。
净土二十四乐。
栏楯遮防、宝网罗空、树荫通衢、七宝浴池、八水澄清、下见金沙……四莲华香、黄金为池、八音常奏……无三恶道、有佛变化……千国同声、声闻发心。
如果这二十四种乐事,每一个对应一个乐佣,那么……
妈的,这些词汇都是什么意思?
不对,不对。这是二十四个截然不同的意境,可傀儡两两相同,只能代表十二个意思。
难道,有细微的差别?
我仔细观察前面两个抱着琵琶的乐佣,忽然发觉她们并不相同——她们的手放在琵琶的不同位置!再向里面看,两个捧笙的男佣手也按在不同的孔上。
啊!我忽然明白他们演奏的是不同的音节。
那么……
顺着这些衣着华美的傀儡向上看……果然,吊着它们的那些丝线各不相同。
如果只是流沙机关的出发点,为何要设计成不同的,好像真的有人在操作它们一样?
再向里面看,在我能看清楚的地方,所有拿着同样乐器的两个乐佣的手势都不同。
这下我心中笃定:可能净土二十四乐事和它们没有关系,但它们绝对不只是个摆设。
它们也会动!
“刘叔,我觉得这些乐佣也会动。”这方面,他是专家。
“怎么说?”
“你看,拿着相同乐器的两个乐佣虽然神态、衣着什么的都一样,但它们手上的姿势都不同,吊着的丝线也不同。如果它们不会动,为什么要做的跟真的傀儡一样?傀儡戏是唐朝的精粹,假如我是墓葬师,我肯定会把这个设在最后一关。”
“你觉得还是有人在操控它们?”刘叔捏着下巴,盯着傀儡们思索。
“至少有办法让它们动起来,不是在这就是在棚顶。”
“上面?”刘叔目光移向棚顶。
“爬头一直在咱们前面,一路上他没跟咱照面,现在却不见了。”我提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