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庆打电话问我有个人想不想见。我问是谁。他让我猜。我说肯定是我不喜欢的人。他说你说对了,曹胜利。我差点没想起来曹胜利是谁了。我说毕业后就没见过他,不知道这小子情况,见见也无妨。
晚上我到餐馆时见旷庆和一个大胖子说话。
“曹胜利?”
旷庆笑。
与曹胜利握手时我左右打量他,“当年挺精神一个小伙儿怎么长成这副德行,胖成这样,**了吧?”
曹胜利把手缩回去,摸着肥肚子,“什么话,这叫社会主义优越性的充分体现,改革开放的丰硕成果。”
“算了算了,你别损毁社会主义形象好不好,你这样充其量算资本主义社会里一个好吃懒做落后工人,想往社会主义阵营钻,没门儿。”
曹胜利对旷庆说,“这还是那个杨新吗?一老实巴交孩子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
“当年老实巴交尽被你这大班长刺儿了。”
“你这话过了啊,我曹胜利可是一碗水端平。”
“算了,原先的帐一会儿再一笔笔清算,还是先说你这身肉,有二百斤吧?”
“一百二十公斤。”
“我的天,怎么长的?今天灌你五公斤,给你凑个吉利数。”
旷庆哈哈大笑。
曹胜利也笑,“诶,我告诉你我这肚子是怎么长的,就是喝出来的,诶,就是喝不怕,不怕喝。”
旷庆说,“在外头是酒,进了他肚子就变成了肥油了。”
大家笑。
“你揣着大肚子累不累呀?步子都迈不开吧?”
“迈不开步子倒不至于,就是走不了正步了。不过,肚子大最大好处就是和小姐跳舞肚子在前头杵着,不踩小姐的脚。”曹胜利一副得意样儿。
“还小姐呢,你一脚下去大象脚恐怕也骨折。”
大家笑。
旷庆说,“曹胜利,听说你媳妇是陈秋红?”
陈秋红就是那个胸大屁股肥,朝旷庆砸纸团的女生。我头次听说曹胜利找了陈秋红,“真有这事呀?”
曹胜利笑。
“这你曹胜利就不地道了,你不知道当初旷庆给人家递纸条吗?我说是怎么没成了,原来是你插一杠子。”
“杨新这你就冤枉我了,我哪儿知道他给她递纸条。”
“旷庆,你当时知不知道他在和你争?”
“不知道,一点儿都不知道,他做事一向都鬼得很。要是知道肯定不会便宜了曹胜利,怎么着也找个地方和曹胜利练练手。”
“冤啊,比窦娥还冤,我和她都是毕业时才搞上的,一前一后,根本不搭界。”
“一前一后?那你分明知道,就别耍赖了,一口一个旷哥,你要不插一杠子陈秋红可就是旷嫂了。”
“真没有,天地良心,今天我曹某认霉,自己送上门来找口诛笔伐。”
都乐得不行。
“你说咱们一晃十几年没见,一上来就说同学时那些破事,这情谊就是深。”
“是苦大仇深,你曹胜利当初管我杨新可是一点不含糊,害得我现在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被子叠成方块,都落下病根了。”
“旷庆,你看看这哪是那个老实孩子杨新,简直就是要报仇雪恨的杨白劳啊。”
“这老实孩子最不能欺负,逼急了他找你玩儿命。”
曹胜利抱着拳头,“杨哥杨哥,我老曹当年有什么对不住你杨哥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包涵。”
都笑。
旷庆说,“你跟陈秋红日子过得不错吧?”
“早离了。”
“为啥?踩人脚啦?”
“踩什么脚,合不来。”
“论长相人家有长相,论身材有身材,论学习你不如人家,这么一朵鲜花chā_nǐ曹粪上算是可惜了了,还跟人离。”
“老旷还是念念不忘啊,哈哈……”
“这你就错了,人家旷嫂比陈秋红强,只不过忆苦思甜声讨你的罪行罢了。你凭什么跟人家离?”
“农村出来的孩子见识短。”
“你要人家怎样的见识?带领娘子军把南霸天活埋了?”
“诶,咱们放下这壶提酒壶好不好?”
“提酒壶提酒壶,旷哥我今天要和情敌好好喝一下,解解心头怨气。”
旷庆和曹胜利嘻嘻哈哈先干了三个,我又和曹喝了三,后来我和旷庆轮番上,曹胜利来者不拒,旷庆带的四瓶酒没多大功夫就喝了两瓶,我汗都下来了。我给张成军打传呼,让他过来救援。二十分钟不到,小张来了,后头还跟着一个人,是“飞虹”的于洪。
我给旷庆和曹胜利介绍张成军,说是我同事,好兄弟,又介绍于洪。曹胜利说,说了半天还不知道杨新你现在干什么。我说我转业了。曹问转到哪儿。我说在市档案馆。曹说兄弟你是瞎呀?良禽择木而栖,你怎么能转那儿呢,那是什么地儿?清水衙门,一毛不毛呀。我说我又不是鸟,择什么木呀。曹说,那也得择主而侍啊,你什么官儿?县处级还是厅局级?朝里有人吗?我说曹胜利你这都是歪理,什么朝里朝外的。曹说这年头是百舸争流千帆竞,人都往高处走水往活处流,哪能把自己藏在那个冷清衙门里呢,傻呀?我说我不傻。曹说傻!不是同学我都不说你,你傻我在部队干了几年知不知道?三年,哥哥我不干了,在部队傻呆着人呆傻了。旷庆听了瞪着曹胜利,说旷哥我现在还在部队里呆着呢。曹胜利说我不是说你啊。旷庆说肯定包括我,好唛,三个同学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