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机卫听令,不需要那么多人保护朕,分出一半人去截住那些逃窜的刺客,以防他们伤及无辜。”
“可是陛下……。”
“不必多言,奉旨照做。”赵祯狠狠瞪向欲言又止的京机卫统领廖广。
那廖广却是一脸为难,仍坚持道:“恕末将不能奉旨,陛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什么?!”
“陛下身边无人守护,若是被刺客趁隙偷袭,末将万死难恕其罪。”
赵祯还待发怒,却见车帘再次掀起,一道颀长身影缓缓钻出。四周本欲撤离的百姓见后一阵骚动兴奋,纷纷大声疾呼。“是展护卫!”“展护卫真的在耶。”“这下好了,那些贼人无法伤到我们了。”“有展护卫出手,哈哈,那些宵小简直手到擒来。”
展昭刚一钻出,身子便是微微一晃,立时用手撑住了车厢篷顶才堪堪稳住身形。赵祯知道他的身体状况糟到连站立都是在勉强,因此有些忧心地瞥了展昭一眼,却不敌展昭宽慰的眼神。展昭朝那廖广道:“廖统领,有我在,想必你可以放心领命了吧?”
廖广见展昭面色苍白,一脸病态,本还要强辩些什么,但触及其犹如繁星般明亮的坚毅眼眸后,鬼使神差地点下了头领部分京机卫去捉拿刺客。或许,这个年轻护卫存在的本身便是奇迹,让人不自主便是对其由衷信服。
豆大的汗水自额间滴落,喘息也在长时间的站立中渐渐变得粗重,展昭整个人几乎累到要昏厥过去,但其面上的神情仍是一如既往的坚定。眼看展昭人似要软倒,赵祯忙及时由身后不着痕迹地拦腰扶住。赵祯盯着展昭的侧颜,几乎挪不看眼,但他自知心中一阵发苦:“展护卫你觉得怎么样?”
“没事……我还能撑个一时半会儿。”
赵祯责怪道:“你不该出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经不起半分折腾了。”
“我若不出来,廖统领哪里肯领陛下的旨意?哪怕……他知道陛下是正确的,他也不敢离开陛下身侧半步。”展昭忽然浅浅一笑,虚弱的笑容中透露出从未见过的憔悴之美,那种美叫赵祯一时看得痴了。是了,展昭这个人本身就是充满魔力的,即便此刻他一步都挪不了,连动动手指都觉得吃力,可是只要他在这里,所有人都相信事情到他这里都可以迎刃而解。
又一波箭雨袭来,展昭本能地就要挡在赵祯身前,却被赵祯一把拉住,并揽住腰身飞旋至半空避开。当再次落下,赵祯一脚踢落最后一个刺客。眼见展昭就要支撑不住,赵祯连忙扶着他钻进车厢。
“展护卫,你还好吧?”眼睁睁看着展昭在急喘中再度昏厥过去,当探得展昭脉息紊乱,赵祯完全乱了方寸,对薛良大喝道。“走!立刻回宫!”
御街正对着皇宫大门,此刻分布着大大小小不少接驾的仪仗与众多官员。站在最前方的是太后刘娥,当她得知皇帝再度遇刺,整个人愤怒到极点,当即点了众多官员彻查此事。而随着事态的平息,等待了将近两个时辰的人马终于来到了皇宫门前。那八骥行辕四平八稳地停在了刘太后跟前,尾随其后的一众皇亲大臣跪了一地恭迎圣驾。
只是三呼万岁后行辕之上不见任何动静。众人忙又再次行礼接驾,仍是不见回应。直到刘太后遣人前去掀帘才发现车厢内竟是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刘太后怒声责问尾随其后的一干侍从。只见其中一人抖着身子,跪匐于地回禀道:“回太后,陛……陛陛下,让薛公公……驾车从皇宫西南华阳门进宫了。”
是的,此刻的赵祯等人已经身处皇宫之内,他不是不知道他将所有人晾在正宫门前接了个空驾是有多严重,但他此刻心中只满满当当塞着展昭的安危,哪里还顾得上那些所谓的繁文缛节?
扣着金牌的掌心微微渗出汗来,轻车简行一路驶往太医院都畅通无阻,但薛良心中的忐忑却到了极点,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陪着赵祯晃点了所有人。想到刘太后可能有的雷霆之怒,他就觉得头皮发麻,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将这事平息下来。
华阳门离太医院不算远,眼见到了,薛良立马把车停下并告知车内的皇帝。他见赵祯抱着展昭欲下车,忙伸手去接,哪想赵祯侧身一让,径直自行将人横抱在怀跳下马车。
“陛下,这样不妥,让奴才送展护卫进去医治。”薛良追在身后喊道。不想赵祯充耳不闻,紧紧抱住怀中之人,一路冲进太医院,并高声叫着“董太医”。太医院的众多太医闻声赶了出来,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个半死。
董太医见状忙快步上前,拉住赵祯的衣袖问道:“陛下,发生什么了?”
“快!看看展护卫到底怎样了。”赵祯焦急道。
“陛下请随微臣来。”刚一转身便见一众太医被惊到合不拢嘴,董太医忙一声怒喝:“不用做事了吗?!”说罢,就将人引到一间房内。
赵祯小心地将展昭放到床榻上,敦促董太医为其诊治。许久,董太医才抬头道:“陛下请放心,展护卫虽然极度虚弱,但想必是那吕神医的药方起了效,已经有了丝好转的迹象。只是他此刻的身体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切记之后要绝对静养,万万不可再操劳了。”
有了董太医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