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华州四分之一的税收将她蔚岚与桓家死死绑定在一起,这一步棋,蔚岚简直想给桓衡鼓鼓掌。真是一个成长飞快的人,如果当年她没有困住他,他没有追随她来盛京,没有万事依赖她……
蔚岚思绪不由得有些远。
他大概如今已经是一方枭雄了吧。
“魏世子,”苏白叹息出声来,感慨道:“若魏世子是女儿家,我都快以为桓衡这是对魏世子深爱不移了。”
“陛下说笑了,”蔚岚回过神来,慢慢道:“桓衡此举,也不过就是离间你我君臣而已。蔚岚与桓衡固然有兄弟情义,但在此之前,蔚岚先是陛下的臣子,其次才是蔚岚。”
“若说情义,”蔚岚笑了笑:“当年三殿下与蔚岚的情义,也并不比桓衡少上多少,可是大是大非,家国大义面前,蔚岚不会选错路。陛下是蔚岚的君主,”蔚岚郑重看着苏白:“陛下不必忧心。”
“其实朕很好奇,”太子皱了皱眉头:“你为何要背叛三弟?听闻三弟对阿岚,也甚是喜爱。”
“陛下,”蔚岚看着正在跳舞的姬妾,慢慢道:“阿岚也有一个愿望,有朝一日,得见大楚百姓安乐,收复北地,光复汉室江山。”
苏白愣了愣,蔚岚回过头来,注视着苏白,眼中满是热切。
“蔚岚需要一个能做到此事的君主。”
“你觉得……”苏白有些不可思议:“我能?”
“陛下为何不能?”蔚岚反问,苏白微微一愣,随后心中涌起无限豪情:“是,朕可以。朕不会辜负你们!阿岚,”苏白热切握住蔚岚的手,一副君臣执手相看泪眼的模样,激动道:“朕不会辜负阿韶的死,也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早晚有一日,朕……”
“陛下!”
方才正在和王曦说着话的谢子臣,一回头就看见苏白拉着蔚岚不放,心里当场就怒了。但碍于对方是皇帝,谢子臣压住怒火,只能是扬声上前,随后一把拉过皇帝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认真道:“陛下,臣见你面有醉意,可要歇息?”
苏白微微一愣,却是道:“不必了。”
“陛下,臣有事要与魏丞相商议……”
“你们去吧,”苏白立刻明白了谢子臣的意思,点头道:“这等小事,不必如此慎重请示。子臣,你我一如当初,无需因为身份变化有任何芥蒂。”
“陛下是君,子臣是臣,自然是不同了的。”
谢子臣恭敬搭着话,而后一回头,就看见阮康成醉了酒过来,正一把搭在蔚岚肩头,醉着道:“阿岚,今日有个舞姬……”
“阮康成!”
谢子臣立刻走过去,不着痕迹将阮康成往王曦边上一扔。王曦也是醉得不行,突然接住一个阮康成,朦朦胧胧睁眼,看见谢子臣浑身气压萦绕,茫然道:“子臣兄,怎么了?”
“把他拉回去,他醉了!”
谢子臣发现,这种宴会太危险,真的太危险了!
王曦也没多话,见谢子臣神色不对,便拉着阮康成出去。阮康成迷迷糊糊道:“阿曦,我怎么觉得这谢子臣对阿岚真是严防死守,越来越有病了?”
“不管他,”王曦摆摆手,送阮康成出去,支吾道:“他们的事儿你别管。”
赶走了苏白和阮康成,谢子臣也不走了,干脆坐在蔚岚身边,用其强大的气场赶走所有人。所有敬酒的往蔚岚方向走来,走到一半就感受到了谢子臣那种悄无声息的威胁和怨念,哈哈笑着打个转就走了。
蔚岚身边一时安静下来,她不由得有些感慨:“子臣,你这醋缸子真的快翻了。”
“他们都是男人!”
谢子臣冷声道:“你能不能有一点身为女人的自觉。”
听到这话,蔚岚笑弯了眉眼,她摇着扇子转过头来,眼神微冷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什么叫做女人的自觉?”
“你见我和女人勾肩搭背过吗?”谢子臣跪坐得标准笔直,目光冷冷瞟了过来:“男女有别,你给我收敛一点!”
蔚岚:“……”
感觉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蔚岚换了个话题,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眼见着宴会快要结束,苏白有些累了,提前退了席,苏白走后,桓陵突然站了起来,径直朝着蔚岚走了过来,谢子臣冷下脸,对方却不为所动,直接来到蔚蓝面前,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北方的军礼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郑重道:“元帅此番未能前来,特地命桓陵将此物带来,献给魏将军。”
他固执不肯叫蔚岚魏大人,仿佛是在用这个称呼提醒什么。蔚岚淡笑不语,让染墨从旁接过了匣子。染墨手上一抹,确认了没有什么问题后,放在蔚岚面前,替蔚岚打开。
里面是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这是她十三岁那年画的图纸,桓衡曾经说要亲手铸给她,可他作为桓家嫡子,哪里有时间学这些?于是这么多年一直搁置着。
她还记得那时候桓衡说的话。
“你我是兄弟,我送你一把匕首怎么了?我不但要送匕首给你,便就是把这天下送给你,我也舍得。”
“阿岚,你我能当多久的兄弟呢?”
那时候他问她,她逗弄他,便道:“看你造的匕首寿命多长了。若它拿到手便折断了,你我就没什么兄弟缘分。若它百年后仍旧锋芒如初,那百年之后,你我兄弟情义仍旧如初。”
她没想到,他真的把这把匕首铸出来了。
看着蔚岚发愣的模样,谢子臣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