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婉晴是他的家人吗?
谢子臣皱了皱眉,一时有些不确定,从王婉晴手里拉过衣摆,便提步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谢子臣便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谢铜给谢子臣撑了伞,谢子臣看着漂泊大雨,问谢铜道:“王曦还跪着?”
“奴才不知道,”谢铜送谢子臣上了马车,恭敬道:“奴才也是听人说的。”
谢子臣点点头,马车往着谢府而去。
到了谢府,远远就看见了王曦的身影,这么大的雨,他还跪在那里,整个人跪得笔直,仿佛是带着某种执拗。
谢子臣下了马车,亲自撑着雨伞,来到王曦面前。
王曦感觉头上被人遮挡,他抬起头来,看见谢子臣,有些艰难道:“原来你真的出去了啊。”
“起来吧。”
“跪了这么久,不在乎多这么一会儿了。”王曦有些虚弱,面色苍白。他不比谢子臣蔚岚这些习武的人,他也就是些三脚猫功夫,这几日不眠不休奔走,如今又被大雨这么一冲,早就把病气冲了出来。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走,他必须得等待谢子臣开门。如今等来了,他心里一片平静,艰难朝着谢子臣叩首,沙哑道:“子臣,这次是我求你,你要什么都可以,放过林澈吧。”
“为什么?”谢子臣有些不解:“王曦,他是亲手杀了镇国公,一手利用你陛下的人,他如此利用背叛你,你为何还要救他?”
王曦笑了笑:“子臣,他背叛了你们是所有人,可他没有背叛我……如果不是他让着我,你以为,我跑的出镇国公府吗?”
“你太小看他了……他这么敏锐的人,我怀疑他的第一时间就该察觉到了,可他什么都没做,配合着我,让我跑了出去。好,哪怕这些都是我太聪明演技太好没被他识破,可是后来我从后山一路跑出盛京,路上都没有一个追兵,这不是他故意的,还能是什么?”
“我是从狗洞爬出去的,那个狗洞我小时候带着他常常从那里爬出去,溜出去玩耍,路他是知道的,可他没有和任何人说,后来镇国公府的人告诉我,他让人去追我,去故意指错了方向。”
“而镇国公府的人又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劫持林澈,依靠着林澈和苏城的人周旋,能不杀的人,无辜的人,他都尽量保住了。”
“你们都说嵇韶是他害死的,可是害死嵇韶,他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嵇韶明明可以不死的,嵇韶是死在自己心中的气节上,你们把这笔账都算在林澈身上,不过只是因为林澈曾经是兄弟而已。”
王曦闭上眼睛,有些痛苦:“他不是个坏人,子臣。他也没想着真的要搞乱这个天下。他从来都是一个善良得连受伤的小兔子都要救的人。走到今天,他父亲需要承担大部分责任,而我也需要承担责任。他一直渴望他父亲认可他,为此产生了偏执,为此不惜背叛了众人。如今他悔过了,难道就不能给他一次悔过的机会吗?”
王曦跪在地上,开始拼命叩首:“谢子臣我求求你,放过他吧,陛下已经答应放过他了,只要你允许,他就可以得救了。死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他只有活着才能赎罪啊!”
谢子臣没说话,他弯下腰,扶着王曦,不让他继续动作。
就在此时,蔚岚的马车从远处踏着风雨回来。蔚岚远远见到王曦和谢子臣,不由得有些疑惑。等看清王曦跪在地上,她心中大惊,连忙来到两人身前,从马车下来,一把扶起王曦道:“阿曦你这是做什么!”
“阿岚你别管我,”王曦一把推开蔚岚,蔚岚一时不防,竟被他推得一个趔趄,谢子臣一把扶住蔚岚,怒道:“你做什么你!”
“子臣,饶了阿澈吧……”
“阿曦莫慌,”蔚岚站稳,立刻扶住他道:“我将圣旨请下来了!”
“圣旨?”王曦有些呆愣抬头,谢子臣立刻变了脸色,蔚岚点头道:“陛下已下令赦免苏城一案中所有人,阿曦,回去吧!”
“那就好……”王曦愣愣出声,蔚岚扶着他站起来,王曦跪得久了,一时晕眩,竟直接往蔚岚怀里就倒了过去,整个人搭在蔚岚身上,晕死过去。
谢子臣面色一变,立刻把王曦往自己这边一拉,同谢铜道:“谢铜!”
谢铜懂事上来,将王曦的手扛在自己肩上,却是同蔚岚道:“相爷放心,奴才会将王尚书安置好的。”
“他如今病着,就先不移动,让大夫过来看看吧。”
蔚岚皱了皱眉,有些担忧。谢子臣拉过她的手,把她往谢府扯进去:“不是什么伤口法,他移动一下没事的。就送回王家吧,放在我们这里,不好照料。”
蔚岚想了想,觉得谢子臣说的也颇有几分道理,便点了点头,嘱咐谢铜道:“路上小心些,别颠簸到他。”
“您放心,”谢铜笑了笑:“不会有事的。”
目送着谢铜扶着王曦上了马车,蔚岚这才放心,谢子臣从仆人手里拿过伞,撑在两人中间,面色平淡道:“进屋一叙吧。”
谢子臣的府邸就在长信侯府边上,这时候的方便就体现出来了,蔚岚想了想,的确是有许多事要同他说的,便也不推辞,同他一起进了屋。
雨水大了些,落在两人肩上,谢子臣不动声色将手搭在蔚岚肩头,将伞偏了过去,温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