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臣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知道蔚岚在朝廷上就是这样的,可是他还是免不了觉得气愤。任谁大半夜抱着媳妇睡着觉,结果媳妇就被其他男人叫跑了,也不免有些火气。
他盘腿坐在床上,手里还抱着枕头,看着蔚岚披着外套走出去,终于忍不住提醒:“把衣服领口再拉高些!”
蔚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得规整的衣服,忍不住有些无奈。
这还不叫高,什么叫高?她以后都蒙着脸出门好不好?
她摇摇头,没理谢子臣,披着外套走到了客厅。王曦在客厅里等候已久,见蔚岚出来,两人客套了两句后,王曦便说明了来意。
“容华想让我当他的内应,”王曦开门见山道:“此事阿岚以为如何?”
蔚岚愣了愣,王曦便将他和容华的对话细细说了。蔚岚听得认真,等王曦说完后,她用手指轻扣着桌面,慢慢道:‘其实他说得并没错,阿曦,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我并不明白,”蔚岚抬眼看他:“你为何要将这件事告诉我?”
闻言,王曦苦笑起来:“阿岚,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你心里,我已经是这样子的人了?”
蔚岚没有说话,王曦抬头茗了一口茶,觉得实在是太苦了。
“阿岚,”他沙哑着声音道:“如果是你,你会卖国求荣吗?”
蔚岚垂下眉眼,已经明白王曦的意思,王曦看她的表情便知道了答案,苦笑着接道:“既然你不会做,为什么你又觉得我会做?”
“对不起,”蔚蓝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阿曦,我向你道歉。是我先入为主,我以为,阿澈的事……你会怪谢子臣。”
“怪,”王曦果断道:“我自然怪他。可是我心里并不是不清楚,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我怪不了他。与其说怪谢子臣,不如说怪的是我自己。归根到底,不过迁怒而已。我明知道阿澈活得不容易,明知道阿澈太执着于他父亲,可那么多年,我却没有阻拦他,也没能帮助他。他的死,我也是推波助澜这个人。”
“阿岚,”王曦垂下眼眸:“王谢两家已经是势不两立的局面,我怪或者不怪谢子臣,其实也早已不重要了。阿澈的确重要,我也的确怨子臣,可这从来不是我与他之间根本的矛盾。谢子臣硬逼死阿澈,于我而言,这是羞辱。”
“他有一句话至少是对的,如果我是他,我就能保住阿澈。就像如果阿澈是你,谢子臣便不会让你死。终究是我无能而已。”
蔚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曾经也是可以倾心相交的人,可在这个话题上,她没有任何发言的权利。
王曦也没为难她,接着道:“我来同你说容华的事,是我想着,如果直接拒绝他,以他的能耐,自然会找上其他人,若是其他人,我们未必能够知道控制,那不妨我答应他,日后再做打算。”
“如此甚好。”蔚岚点点头,接着道:“你打算如何做。”
“若你同意,那我明日便应下此事来。”王曦脑子里将未来的事迅速过了一遭,而后道:“日后,还望魏相多多关照。”
“好说。”蔚岚抬了手:“共为大楚天下,蔚岚义不容辞。”
两人商量了一阵,蔚岚将王曦送出去后,回到了屋中。谢子臣在屋里忐忑不安等了许久了,如今听到蔚岚回来,故作镇定起身道:“他这么晚来,是同你说什么?”
“明日容华要走了,”蔚岚将衣服脱了挂上,随口道:“他来策反王曦,王曦过来同我说了,想假意答应容华,当容华在大楚的间谍。”
“哦。”听到这事,谢子臣毫不意外,蔚岚爬上床来,有些疑惑道:“你不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我本来以为王曦会答应。”蔚岚躺下来,窝在谢子臣怀里说话,谢子臣伸手挪了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淡道:“那你也太小看王曦了。王曦的声誉并非浪得虚名。”
上辈子,王曦死后,有无数与他相熟的人给他写了小传,详尽记录了他的行事作风,谢子臣上一世不曾如此接近过这个人,却自认十分了解他。
“他只是感情用事。”
“林澈……”蔚岚有些无奈道:“他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不需要他的原谅。”谢子臣淡道:“他原谅,与我也是敌人。不原谅,与我也是敌人。我若对他留半分情面,便会保下林澈。”
蔚岚没说话,她责怪不了谢子臣什么。王谢两家对立,这样的家族之争是难以避免的。长信侯府只是一个小族,不需要争抢什么资源。可王谢两家家族庞大,不是你上就是我上,根本没有什么言和的机会。
为了一个未来的敌人牺牲自己的利益,从来不是谢子臣的作风。
可也不知道怎么,蔚岚心里就有那么几分难过。
“其实我来到这个世界,最高兴的时候,就是读书那一年。”
她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来,那时候一群少年人在水榭醉酒的时候。
“人总会长大的。”谢子臣摸了摸她的发,温和道:“阿岚,别难过。”
蔚岚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第二日,蔚岚与王曦一同送容华出城。
如同来时一样,容华去也去得极有声势。他善于为人,在盛京这么些时日,已经结交了许多好友,一行人来给他送行,容华同众人一一拜别后,来到王曦面前。
王曦对他恭敬行了一礼,却是道:“改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