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如玉一般的手带着香味拂过他的颈侧,为他扯上衣服,然后像抱着他一般虚抱到他身后,替他扶正腰带,最后抬起手来,双手捧在他的玉冠上,为他正冠。
有那么一瞬间,桓衡心头涌起一种微妙的感觉,他看着面前刚好到自己眼前的人,在她收手的前一瞬,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那手同他想想一般滑嫩,带着微微的凉意,蔚岚抬头看他,眼里有些不解。
“阿岚,”桓衡心跳有些快:“随我回北方吧。”
这话是他不假思索说出来的,他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他只是单纯想着,让蔚岚同他回去,为他整理一辈子的衣服和发冠。
蔚岚似乎是觉得他是玩笑话,歪了歪头道:“我随你回去了,我家人怎么办?”
桓衡皱起眉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察觉到桓衡的认真,蔚岚也没有再逗弄他,反握住他的手,将目光落到他清澈的眼里,叹息道:“阿衡,我不会回去的,我离开时便告诉过你,盛京才是我的归宿。”
“这里有什么好!”桓衡捏紧了蔚岚的手,有些焦急:“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挂念?”
听到这话,蔚岚不由得笑了。
她将手从桓衡手中抽开,桓衡想要紧握不放,却又触碰到对方的眼神。
蔚岚有蔚岚的底线,他从来明白。
他颓然松手,看面前人负手而立,转身看向远方。
“阿衡,什么样的花,就该开在什么土壤里。你不适合盛京,我也不适合北方。”
听到这话,桓衡慢慢捏紧了拳头。
“你不适合北方,那你在北方那么多年,算什么?”
他咬牙开口,然而在开口之后,又觉得不愿再听蔚岚的解释。其实还在北方的时候,他就知道,蔚岚不属于他们。无论任何时候,蔚岚都带着盛京那股世家子的fēng_liú,她能在北方活下去,她能在盛京活得更好。只是他放不开,或许正是这样的不一样,才让他的目光,长长久久留在这个人身上。
他尚年少,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他想,大概是因为这是蔚岚,如此不一样的蔚岚,陪伴他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的人,所以无论是什么感情都不重要,他想要他们一生都能携手纵马,仅此而已。
于是她同他告别,他转头就千里迢迢来了盛京。来的那天,他父亲问他:“如果你死在盛京了呢?”
“你死了,我不会去接你的尸骨,不会让你入我们桓家的祖营。”
那时候,听着这话,他没有任何畏惧。反而是坦荡荡笑开,他骑在马上,扬声道:“阿岚会为我收尸的。”
他没怕过,这辈子,他就像一只不畏生死的豹子,有了目标,就疯狂前往,然而这一分钟,他却觉得害怕。
于是他抬起手,打住蔚岚的话:“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我只知道,魏岚,总有一日,我会将你带回去。”
“我不喜欢盛京,不喜欢盛京的人,也不喜欢盛京的你。”他看着她,眼中全是炙热:“可是你喜欢,那我陪着你。有一日你待不下去了,我就带你走。”
蔚岚没说话,她侧身看他,温和笑开,笑容清浅,蕴着桓衡看不懂的层层雾气。
“阿衡,”她温和出声:“我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位极人臣,你坐镇北方,我保你后方无虞,你保国安然无恙,你我携手,让大楚铁骑踏平南北,收我汉室天下。”
她说着,慢慢靠近他,她的言语仿佛描绘了一个极其美好的梦境,桓衡幻想着那时候的模样,沉溺其中,直到对方来到他身前,他终于反应过来,然后听到面前这个如玉一般的少年,淡然开口:“你我终身,都是生死相托的兄弟。”
桓衡没说话,他看着蔚岚,许久后,猛地抱紧了她。
“我许诺你,”他沙哑出声:“你我终身,都是生死相托的兄弟。哪怕有一日,你剑指盛京……”
“阿衡,”蔚岚温和开口,轻拍着他的背:“无需出声。”
有些话,无需出声。
桓衡抱着怀里的人,这些时日来一直惶恐的内心终于有了那么几分安抚,欢喜在他心里一层层荡开,正还要说什么,就听到压抑着笑意的一声“咳”。两人转过头去,便瞧见王曦和林澈站在门口,林澈满眼震惊看着抱着的两人,而王曦眼里看笑话的意思却是压都压不住了。
“你们,”王曦用扇子点点刚刚松开的两人,笑道:“互诉衷肠呢?”
“阿曦说笑了,”蔚岚掸了掸皱了的衣袖,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你们来,是问三殿下的事的吧?”
“是你的伤。”林澈有些不好意思道:“三殿下的事,我们也早就清楚了。”
蔚岚点点头,招呼着两人落座,几人随意聊了聊,谢子臣便回来了,看见屋里如此热闹,他挑了挑眉,似乎是有些意外。
谢子臣也进来,蔚岚终于反应过来,拍掌道:“你们都来了,我这才想起来,过几日我长信侯府有喜事,还望你们来捧个场。”
听到这话,刚刚跪坐下来的谢子臣僵了僵,众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蔚岚微微一笑:“家妹魏华,我欲将她许配给好友林夏,林夏乃一介白衣,三日后上门下聘,我希望诸位兄弟能帮忙去撑撑场面。”
她长信侯府嫁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