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世子的尸首……尚未找到。”
“那你们怎么敢说她死了?!”谢子臣猛地提高了声音:“尸首都没有,你怎能说她死了!”
“子臣……”谢淮叹息出声:“那是万丈悬崖,大家看着她和桓衡一起跳下去的。我带你去看她的遗物吧……”
说着,谢淮便提着灯笼上前,走了几步,见谢子臣还站在原地,便道:“子臣?”
谢子臣恍惚回了神,点了点头,便麻木跟着谢淮上前。
谢淮带他来了蔚岚之前住过的房间,推开了房门,有些遗憾道:“魏世子来时,住的便是这个房间。别人将她遗物带回来,我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我想着你大概会来看看,便将东西都留在这个房里。”
谢子臣没说话,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放着的那把小扇,和一件带了血破开的白衫。
那把小扇是他送她的,平日里,这把小扇就在她手里打着转。他还记得,当初皇帝将她召进宫里,她将扇子让染墨交给他,于是他同她说,这辈子如果她不是死了,就别把扇子再还给他。
而此时此刻,这把扇子却完好无损放在床上。
谢子臣没敢过去,他就静静站在床前,看着那把小扇,总觉得片刻之后,那人便会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扇子打着转,然后回头看他,眉眼一挑,俱是fēng_liú,然后用那温柔又宠溺的口吻道:“子臣,怎的哭了?”
你看,喜欢一个人这样容易,习惯一个人,亦是这样容易。
谢子臣低低笑出声来,不由得后退了两步,用手捂住眼睛。
谢淮有些担心,不由得道:“子臣,我知你对蔚岚兄弟情深,不过,逝者已逝,还是节哀顺变才好。”
“兄弟情深……”谢子臣低喃着,嘲讽笑道:“我对她……哪里是兄弟情深……”
说着,谢子臣脑海里回闪过那人无数画面。
那年她驾马而来,朝他伸出手来,广袖翻飞;那年桃花树下,她将他按在树下亲吻,唇齿相依;那年长亭水榭,她含笑与他唇枪舌战;那年众人泛舟湖上,她身披月光,酌酒一杯。
他记得她的吻,记得她的笑,记得她手腕一翻将小扇遮在头上,fēng_liú肆意的模样。
他本以为这是可以克制的、浅浅的喜欢。
却在这一刻终于明白,有些人无需言语,便会悄无声息,入侵你的生命,缠绕你、抱紧你,然后生根,发芽。从此你的生命与她相伴,你的心与她相依。
终此一生,生死不离。
谢子臣朗声大笑起来,含着哭腔,而后一口血喷涌而出,竟就直直倒了下去!
他身后的谢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却见那个俊秀公子,早已昏死了过去。
而另一边,桓衡帮蔚岚洗了衣服,晾在竹竿上。
蔚岚咬着西瓜,看着桓衡洗的衣服,不由得笑出声来:“阿衡,你这个衣服,洗了和没洗有什么两样?”
“哎呀你别挑了。”桓衡有些不耐烦:“老子洗衣服已经不错了。阿岚,咱们这要躲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蔚岚眯着眼,看向头顶上的日头,慢慢道:“躲到……大伯们动手的时候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印象调查】
墨书白:请问一下阿岚,你心里面,谢四是个什么样的人?
蔚岚:子臣吗?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干净、纯洁、温柔的人。
墨书白:请大家举牌,赞同蔚岚的观点吗?
众人:她大概瞎了。
墨书白:那请问一下子臣,在你心里,蔚岚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子臣:她是一个很温柔、体贴、懂得关心人,尊重人的人。
墨书白:请大家举牌,赞同谢子臣的观点吗?
林夏:我有话要说。
墨书白:你讲。
林夏:请把谢子臣送到太医署来,他一定是瞎了。
第62章
桓衡现在想起来, 心里仍旧是有些发慌的。
那一日长平动乱,整个长平都乱成了一团, 郡守本想要挟持他们二人,却被蔚岚返过来劫持, 然后带着郡守的守军一路且战且退。
不过是一批普通百姓的暴动, 有蔚岚和桓衡指挥守军,本来也算不上大事,就算镇压不了,但出逃却绰绰有余,然而却在半路时,蔚岚突然同桓衡道:“阿衡, 同我一起。”
桓衡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便被她猛地拉上了马, 然后同郡守们兵分两路, 郡守带着守军匆忙离开,蔚岚则带着桓衡一路朝着一个断头崖奔去。染墨同百姓厮杀着, 刚一回头, 便目呲欲裂,眼睁睁看着蔚岚环着桓衡, 驾马从山崖上直直坠了下去!
染墨声嘶力竭冲过去,却只听到蔚岚落崖前最后一声大吼:“回去!”
与此同时, 一把小扇被扔了上来,染墨飞身而起,一把抓住了小扇。
彼时形势太乱, 四处都是暴民,染墨握住小扇后什么都来不及做,便又被人群逼了回去。
桓衡同蔚岚落崖的时候,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蔚岚为什么这么做,但习惯性的,就全身心相信了蔚岚,直到从耳边呼啸而过,他才猛地反应过来,下意识要做什么,就被蔚岚一把提住领子,然后他就感觉停住了落下去的势头。
他抬头一看,便见到蔚岚一只手里正抓着一根绳子,另一只手则抓住了他,他们两个人的力道都仅凭蔚岚一个人支撑着,两百多斤的重量,让蔚岚的手微微颤抖。
她低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