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夫妻二人手挽手告罪离席,留下师徒四个坐在石桌边,小白龙见小妖们也散开,悄声问道:“师傅,那妇人跟你说了什么,怎么不像一个凡人样子,莫非是妖?”三藏心中总觉有蹊跷,却又不知如何不对,那女子说的也是自信,并无可能妖怪擅自冒充,与他们同行前往那宝象国也无他因,总觉是自己多虑,便将那女子所说又简洁复述了一番。八戒恍然大悟:“我原先还觉那女子面熟!原来是侍香玉女!这也难怪,披香殿有两三座,玉女却只有两位,平日里高傲得很,想来我也只与另外一位说过几句话。那一位还未见过面容,当年下凡时,不知多少神仙暗自伤心了许久,原来是心有所属奎木狼。”小白龙也是想起了些细枝末节,说:“师傅确实有此事哩!那时还有熟悉之人,托了我追寻那玉女下落,究竟投胎到何处,连日里拒绝了数十次,还有前来偷偷询问者,卷帘也捉了几个司内擅自跟踪的,最后处理了了事。”
他们正说着,那帘子一抬,妖怪换了身金灿灿黄袍,皮肤恢复白皙之色,獠牙缩回,胡须剃净,面容周正俊丽,鬓发挽起,戴一顶鹊尾冠,朝着三藏一行拱手,颇有些不好意思:“娘子怕我吓到老丈人,不得不变了容貌,师傅见笑了,毕竟凡人胆小,又不如师傅这般胆大,可让我以真面目示人。”那侍香玉女也换了身荣华富贵的衣服,令几个小妖变作人形,抬了轿子,妖怪与三藏一行走在前后,她坐轿子行在中央,又收拾了些素菜糕点,放在轿子中随路携带,匆匆上了路,中途也不多休息,入夜才投宿,鸡鸣早看天,一程接着一程,长亭短亭,那小妖抬着轿子也不觉疲倦,健步如飞,不觉的就走了二百九十九里。那日已经过中午,一行妖猛抬头,只见一座好城立在不远林荫处,就是那宝象国。
那国四周无敌无妖,安详和宁,繁华的紧:九重高阁,连绵殿宇,万丈层台,花柳巷,管弦楼,洛阳桥,长安街,唬的那些小妖忙不迭将轿子变得更富贵些,那妖怪腰间也是带了个晶莹润泽的玉佩,不要被过路之人小觑了去。这几个俊美男子并一顶富丽小轿的组合倒是受关注的很,刚入城门不久,便有人禀报了国王,而他们直直往朝门去了,近门时,妖怪朝那黄门奏事官一拱手,姿势端的是潇洒无比,笑容噙的是自傲万分,道:“三驸马来见驾。”
那奏事官慌忙走至白玉阶前奏道:“陛下!有三驸马来见驾,现在朝门外听宣。”那国王奇道:“寡人只有两个驸马,怎么又有个三驸马?”他正说着,忽然想起自己那幼时就不知下落的三女儿,连忙细细问那奏事官,又知是先前来报的那几人,便道:“快请进!快请进!”
奏事官一路小跑,又回到那朝门,请几人入内,妖怪亲手掀起帘子,伸手扶那侍香玉女下轿,两人又挽手进入殿内,朝国王齐齐下拜,道声万福。国王也是看直了眼,他许久未见他三女儿,也不知如今长的何等模样,更不知自己女儿已是有了许配,两手发软,热泪盈眶,连忙让人去请了皇后出来,先是抱了自己女儿痛哭,喊了心肝儿,不肯松手。那皇后与侍香玉女坐在上座,婢女太监服侍了国王净脸,那国王才坐回王座,先是给三藏一行赐座,而后才问那妖怪:“你是如何与我公主相遇?又如何婚配?”
三藏坐在下首,冷眼看着那皇后与侍香玉女。皇后哭得情真意切,双目通红,玉女眼泪儿倒是流了不少,双眼内依旧毫无多大情感,双手任由她握着,口中也说些软语,忽的与三藏双目对视,遥遥朝他淡淡一笑,缓缓比那口型:师傅可是看好戏?
第38章 宝象国
那妖怪立于朝堂之上,衣冠楚楚,一表人才,见国王发问,不卑不亢,也不下跪。他通身气势非凡,也不似寻常百姓,在那里道:“回陛下,臣是城东碗子山波月庄人家,距离此处约莫三百余里,父辈曾是亡国之君,落魄此处,以猎为营。臣自幼时起便好习弓马,跟随父亲打猎。那十八年前,臣带领家童数十,放鹰逐犬,不知觉偏离道路,忽见一只斑斓猛虎,身驮着一个昏迷女子,慌张张地往山坡下跑。是微臣兜弓一箭,将那猛虎射倒,救下那女子,又将她带上本庄,请人医治伤口,用温水温汤灌醒,救了她性命。待她醒后,臣问她是那里人家,她从不曾提起公主二字,只道是民家之女,才被微臣留在庄子中,女貌郎才,两相情愿,臣父母也喜欢得紧,故配合至此多年。臣父母又不幸早些日子逝去,是臣与公主二人生活,前日公主方提起她身份,这便匆匆来此,望陛下赎罪则个。”
国王听他一番话,吐字清晰,条顺有理,也毫无恭维小人样,越看越是欢喜,心道:这三驸马虽比不上前两位驸马身居高位,但毕竟也是昔日国君之后,器宇轩昂,家财万贯,夫妻恩爱,如今公主回来也是万幸,便不得拆散他们为是。他念及至此,便欢欣悦容,认下这门亲家来,又问妖怪姓甚名甚,妖怪自称姓奎,家母姓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