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弋:“你出去后回无界山,把这里的事告诉掌门。”
叶迟截口打断他:“你什么意思?”
殷玄弋似乎叹了口气,他静静看着叶迟,缓缓道:“蛟龙染煞非同小可,它现在还能控制自己的行动,一旦煞侵入元神,它就会跟赤焰金乌一样,杀戮成为本能。”
叶迟听得心头一跳,他当然知道金乌的元神正封在殷玄弋体内,而染煞的元神究竟又有多凶险,他根本就不敢想。
他急促的呼吸了一下,突然就地躺下去,狠狠的露出了一副无赖样:“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殷玄弋从来对他的无赖无可奈何,他不知作何反应,半晌只能低低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叶迟。”
叶迟不为所动,他直觉殷玄弋是想把他支开,他现在绝对不能离开。
“诶,喊的挺好听,再喊一声来听听。”
殷玄弋:“……”他果真是拿叶迟没办法的。
叶迟翻过身来:“你还没告诉我我是怎么恢复意识的,你明明对镇中百姓毫无办法,怎么就治好了我?”
殷玄弋眼光轻微的动了动,他淡淡道:“只是暂时压下去了,我还没想到去除的办法,对不起。”
他原本想取安息木助叶迟固魂,但安息木是逸虚真人用特殊的术法封在他胸口的,他还没有能力取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取了一滴心头血,埋在叶迟额间,暂时镇住了水龙吟的邪性。
叶迟浑不在意的笑道:“你跟我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给我灌的水。”
“如果我当初没走……”
叶迟掏掏耳朵,他眼珠子一转,突然飞身扑到殷玄弋身上。殷玄弋本来半蹲在他身边,措手不及被他一下扑倒在地。叶迟滚在他身上,他下巴一扬,还有心思耍流氓:“那你想怎么补偿我?”
殷玄弋静静看着他不答,叶迟嘻嘻一笑:“以身相许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溶洞千折百绕的一个洞口转出个浑身赤|裸的少年,他重重哼了一声,语气十分轻蔑:“你们倒是好兴致!”
此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打了叶迟又被殷玄弋打了的倒霉孩子,可惜孩子家长太厉害,殷玄弋没干得过。
少年手脚被降世刺出的窟窿已经长好,只留下一抹浅淡的红痕,叶迟瞥着眼睛看他,殷玄弋在身边,他没来由底气就很足:“啧啧啧,你说你,一副小身板,一点看头都没有,还整天赤身裸|体的在人前晃,居心何在。”
少年面上起了一丝愠色,身后长发扬起就想往叶迟身上戳,但甫一触及殷玄弋的目光,他不自觉抖了抖,当下冷哼一声,头发直插|入身前坚硬的岩石之中,插得小石头飞溅,脸上的怒意才稍稍平息:“我乐意,你管不着。”
叶迟这下看出他是怕殷玄弋,就更加有恃无恐,他嬉笑道:“我当然管不着,哪怕你跑去娘子井大街上跳舞,也不关我的事。不过这暴露癖万中无一,我必须敬你一声好汉。”
少年怒道:“你别以为有他给你撑腰,他自身都难保,我看你神气到几时?”他忽而又笑了:“对了,你身体里的东西压是压不住的,你大可趁着还有意识多耍耍嘴皮子,以后就没机会了。”
叶迟哈哈一笑,他嘴欠的毛病无药可治,连小朋友都不放过:“你都好好活着,我怎么舍得死呢?”
少年真的很想捅他!他想他当初怎么没直接捅死他!
跟人掐架叶迟从不怯场,他心下大快,却也知道少年不是无故而来,他十分欠揍道:“我掐指一算,好汉你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勉为其难听一听也无妨。”他还觉得自己这是大发慈悲,给他塞了个天大的台阶。
少年怒喝:“你做梦!”
叶迟眼睛一闭:“我开始做梦了,你讲吧。”
少年:“……”如果不是忌惮殷玄弋,他必然已经在叶迟身上戳了无数个洞,他不过是过来看看他们活的有多痛苦,却不想叶迟不仅不痛苦,还活蹦乱跳的,哪怕身陷囹圄也一点不见狼狈,倒反过来激他!
少年气的心口疼,叶迟还趴在殷玄弋身上,一点都没要起来的意思,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少年,十分闲适自得。
被压在叶迟身下的殷玄弋突然道:“蛟龙虽为水兽,然受众人信仰,已通神灵,怎会变成这般样子,落到如此地步?”
少年狠狠一咬牙,语调猛的拔高:“好一个已通神灵!殊不知神灵无情,它不过是杀了一个恶贯满盈的qín_shòu,就要遭到这样的对待!”
殷玄弋心思一转,已然清明,他淡淡道:“难怪。”
叶迟在一边学舌:“它通过人的信仰获得通灵之力,却杀人为祸,难怪。”
少年冷笑一声:“杀人为祸?凭什么!”
蛟龙突然嘶吼一声,少年脸色一变,转瞬消失在洞口,往深处掠去。
嘶吼一阵急似一阵,却又很快静默,等吼声停歇,殷玄弋突然说:“你曾经问我我胸口的是什么。”
叶迟回过神来,他手贱的在他胸口画圈圈,声音却平静:“我知道,是安息木。”
殷玄弋全身一僵,五感不听使唤的全聚在了叶迟手指尖上,脑子里乱成了一桶浆糊,竟一时没怀疑叶迟从何得知。
叶迟又道:“我不过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他这才从殷玄弋身上起来,把沉睡的鬼娃娃抱到怀里,又说,“现在就当是你说了。”
殷玄弋躺在地上静了半天,也慢慢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