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心看着陆震东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愁绪,顿时有些于心不忍。抿了抿嘴唇,沉吟了一下说道:“玉枝姑姑生前曾经跟我说过,越是枝叶茂盛的大树,越是容易有枯枝。只有剪掉这些枯枝,大树才可以继续茂盛下去。若是任由这些枯枝生长,附近的树枝必定会受到影响的。甚至会影响到整棵大树。”
听到澜心安慰的话语,陆震东的眼睛一亮,嘴角微翘,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那抹和煦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让日月生辉。弯弯的眼睛里如同孩子般清澈动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线条柔和,充满了宠溺。
澜心不由得看呆了,以前在徐州的时候,她的眼里只有容璟,对别的人从来都没有多加关注过。至于眼前的人,也只是认识。在江州重逢后,也只是当做一个认识的人再次见面而已。今晚才发现,原来这个人长得这样好看,笑起来,声音也特别浑厚。
陆震东看着澜心瞪圆了眼睛,小嘴微张,好奇的样子特别娇俏。嘴角的笑意更深,眼睛里的宠溺更盛了,没有躲闪,任由她打量着。
一阵秋风吹来,澜心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惊觉自己竟然看呆了,暗啐自己一口没有出息,慌忙低下头假装喝茶,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陆震东紧抿着嘴角,担心澜心会觉得尴尬,收起脸上的笑容,低声问道:“你为何不认为我是在为漳绒的纺织方子外泄的事情而担忧呢?”
呃?澜心疑惑地抬起头,似乎没有料到,陆震东会问这样的问题。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道,“我觉得你既然早就察觉出对方是要对漳绒的方子下手,恰好你也想要将计就计。就不会没有万全之策的。”说起正事儿,澜心的脸色正常了许多,也不似先前那样火辣辣的了。
陆震东对上澜心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微翘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笑呵呵地说道:“对我这样有信心?!”先前心里的郁闷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见澜心皱起秀气的眉头,一脸无奈的样子。只觉得好似一根羽毛轻轻地滑过心湖,荡起一圈圈地涟漪。
担心澜心会觉得尴尬,便笑着说道,“漳绒的纺织方子,可是费了我太多的心血的。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拿出来冒险呢?只是当那些人发现方子是假的的时候,李叔便危险了。”
看着那些人的架势便知道,他们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如果发现方子是假的,那么李冬的下场也只有一个,那便是死。澜心抿了抿嘴角,低声说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的。况且,是他背信弃义在先,我们也是正当防备。”
“澜心说的是,是我一时糊涂了。”陆震东低声说道,顺手给澜心倒了杯热茶,听着澜心温软的话语,陆震东心里非常熨帖。并把眼前的点心盘子向前推了推,笑着介绍道,“这是核桃酥。我记得在徐州的时候,青荷经常到‘食味斋’里买这道点心的。尝尝看,这里的厨子做出来的味道是不是和徐州的一样?”
澜心掂起一块儿核桃酥,卖相倒是很不错,和徐州城里‘食味斋’的差不多。放到嘴里轻咬一口,入口即化,唇齿留香,真的很好吃。澜心点头称赞道:“嗯,很不错,很好吃。”没有想到这个桑园里竟然是卧虎藏龙,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做出了核桃酥。似乎也不对,难道是提前做好的?
陆震东看着澜心吃得满足,心里也跟着高兴,抿着嘴,笑着解释道:“桑园的附近种着几棵核桃树,趁着核桃成熟,我让你做了些核桃酥,本想着明天回去的时候,亲自给你送过去的。只是没有想到,你今晚能过来。”
面对他的情真意切,澜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转移话题道:“在徐州城里,‘食味斋’可谓是数一数二的点心铺子了。在江州,冒家肯奉你为主。那为何你会心甘情愿的坐在轮椅上,闷在容家那个小院子里呢?”
陆震东端茶的手一顿,抬头看着澜心那灿若星子的眼睛,抿着嘴笑了笑,似乎没有料到澜心会问这些。“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垂下眼帘,看着杯子里晃动的茶水,又像是透过杯子,看向想别处。惆怅地说道:“祖父有三个孩子,爹爹是长子,所以对爹爹要求最高,管教最严。小叔虽然是幺子,但是生性好动,所以祖父对他也非常严厉。
祖父最疼爱姑姑,无论姑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祖父都会答应。祖父去世后,爹爹作为长兄,掌管着整个陆家。对这个妹妹也是疼爱有加。就算姑姑成亲生子了,爹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疼爱着这个妹妹。有时候,连娘都看不过去了。曾经为了姑姑的事情和爹爹赌气,可是爹爹依然是我行我素。
如果没有姑姑在其中牵线,爹爹也不会定下容家大房那门亲事。”他的声音暗哑,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旁人无法体味的酸涩。
澜心挑眉问道:“这样说来,你的腿疾实则是人为的,而容夫人也恰好知道这件事情?”甚至有可能参与其中了。
陆震东闷闷地把杯子里的茶喝干,淡淡地点了点头。澜心提起手边的茶壶,顺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心中了然,他这是想给对方一个机会,维系着那缕亲情。可笑的是,对方却毫无所觉,反倒肆无忌惮地挥霍着这份情意。
澜心抿了抿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陆震东不想让这些糟心的事情破坏此时的气氛,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独处的。想了想后,便开口说道:“好了,过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