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要称呼这两夫妻,确有为难之处,若论娘家,她与谢莹乃姨表姐妹,只二人“既嫁从夫”,九娘自然不能照旧与谢莹姐妹相称,唤声莹儿倒也使得,双方都不至于尴尬,然贺佶虽是九娘侄辈,年岁相差并不悬殊,九娘不便昵称他为“佶儿”,故才用表字代称。
又说贺佶眼见惊动了祖太妃,越发觉得羞愧,连忙上前赔礼,九娘还想劝解谢莹,不想祖太妃却先开了口:“再怎么闹,你们夫妻二人也该离得远些,毕姬连日劳累,昨日侍疾时竟至晕厥,又被诊出喜脉,正当静养,莹儿不知体谅毕姬也就罢了,佶儿竟也不知怜惜。”
九娘一听这话,意识到祖太妃是想激怒谢莹,于是嘴边的劝解便生生咽了回去,拉着谢莹凑到祖太妃跟前:“夫妻之间,有事理当心平气和商量,莹儿在太后左右侍奉这么长时间,理当更加懂得礼矩进退,怎能当着这多下人面前,又哭又闹?还不快与大母赔声不是。”
谢莹情知整座豫王府,实际太妃、钱妃都不顶用,就祖太妃这个“老祖宗”一言九鼎,今日她既想立威,无论如何也绕不过祖太妃去,哪肯就此服软,非但不曾收敛,反而往九娘怀里一扑:“九姐,你可不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只顾着讨好夫家亲长,就忘了过去姐妹情谊,我在豫王府,可就只有九姐能够倚靠了。”
哭天抹泪的撒泼:“我与世子成婚,原为姨祖母好意,哪曾想新婚之夜,世子便指斥我心有别属,九姐可得为我作证,我虽景仰晋王殿下洒脱不同世俗,勇武更胜凡人,九姐当初岂不一样?世子指斥我朝三暮四,连曾祖母对我也有微辞,让我有苦无处诉,打落牙和血吞,九姐倒说说,我与晋王殿下何曾不清不楚行为不德之事,若只因景仰,便该当此罪名,缘何九姐未受任何指斥,如此对我岂非不公?”
这话让九娘张口结舌,万万没想到谢莹竟会把她牵涉进来。
到底还是祖太妃老辣,将凤头拐往地上重重一顿,喝斥道:“谢氏你牵三扯四,无非指斥我这亲长不公,我且问你,我何尝因为过去之事对你施以责难?何曾指斥过你朝三暮四,你若真在闺阁时候,就行为不耻之事,纵然太后赐婚,我也不会容认你这曾孙媳,你与佶儿夫妻之间有隙,无端牵涉九娘,可见你的确不知礼仪进退,该当管教。”
就下令道:“还不将世子妃带去佛堂,让她好好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