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莫说萧氏,连柳均宜都呆怔住了。
“妾身今日归去,便与柳府再无干系,再不会烦缠,郎君也不要担心江南路远,及恩侯府念及旧情,想必还不至于凉薄不助,自会送妾身返家。”
柳均宜听了这话,倒不介意姚姬是在讽刺批判他凉薄,只问道:“你果真乐意请离?”
“果真乐意”四字显然刺激了姚姬,想到今后生死无干,也不愿再忍声吞气卑躬屈膝,改跪为坐,冷笑说道:“这也正好让郎君与娘子趁愿罢。”
柳均宜却压根不愿与姚姬纠缠这些爱恨情仇,颔首说道:“你既然想开,当然皆大欢喜,待到卯正,我便往官府开具切结书,送你去及恩侯府,从此你婚嫁自由,柳府再也不会干涉,不过你需谨记,关于瑾儿,今后我不会准她与你联络通信。”
“瑾儿姓柳不姓姚,这点世情妾身还明白。”姚姬咬牙说道。
萧氏见她竟然如此“大度”,心中虽有狐疑,却也以为这么个隐患自请求去两厢省事,当然也没阻挠追究:“临走前你还是去见见阿瑾罢,道别总归需要。”
姚姬目的达成,也再不多话,转身走开。
不说柳均宜怎么转怒为喜,柳府众人听说姚姬竟然自请辞离后,便连韦太夫人都啧啧称奇,对傅媪说道:“若依我手段,一早便将这么个碍眼阿堵清除,也亏得行舟贤良,处处以大局为重免却多事反而造成外人忌防,又的确仁善,才只是处处堤防她而已,我看姚氏也不是个聪明人,蠢笨得可以,怎么这回倒做了回明白事,与其在咱们这里忍辱负重,还不如归去,及恩侯府也好,江南刺史府也罢,总有她容身之处自由自在张狂跋扈。”
柳瑾原本还以为是姚姬教唆她那一桩事捅破受了责罚,哪知姚姬生怕女儿不舍得她开口求情而造成变数,坚决咬定是自愿请辞,柳瑾反倒如释重负,倒也不是她凉薄,若生母孤苦无依,当然也不至于袖手旁观,然则姚姬一副离开才是庆幸的神色,柳瑾当然也乐得成全。
九娘等闺秀因为事不关己,也只是略微议论了几句而已,没有过多关注。
根本没人怀疑姚姬请离背后是十一娘在策划引导。
只有碧奴是知情人,却实在想不通明明十一娘什么事都没做,只不过让她送了回信去及恩侯府,怎么就造成姚姬自愿“扫地出门”?
婢女终于忍不住疑惑向十一娘讨教。
十一娘却依然故作玄虚:“自个儿琢磨,倘若能想明白其中根由,有赏。”
于是青奴惊讶的发现碧奴忽然变得沉稳起来,得闲就一个人坐着冥思苦想,再也不似往日走门串户的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