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何需担心?”十一娘看向贺湛:“我就算助益,也不会留下把柄,裴三哥也一再强调只需我暗中使劲,并且倘若这宫人真为死士,事成就不说了,就算事败,想来江迂也确定此人不会交待实情,他们是晋王死忠,无论如何都不会损及晋王利益,贵妃已与晋王联手,京兆柳与晋王实则是一损俱损之关联,只要我行事小心些,风险其实有限,再说我们目的本就不普通,一点风险不担也不现实,拥立贺烨虽说也甚艰难,可相较别途,这已经算是捷径了。
”
说到这里,十一娘又是一叹:“十四郎,我有直觉,四年以来平静就将被打破了,可我们如今依然毫无根基,只怕……要眼睁睁看着太后大权在握,如果不能保全晋王,将来无疑更多艰险,我什么都不怕,就怕即便豁出性命,牵连柳氏一族,并你们这些知己同盟,到头来依然不能达偿所愿,有时我也真恨不能拼却性命与死仇同归于尽,如此也可算作终结,然而,想到一旦如此,裴郑之冤再也不能昭雪,便觉心痛如绞。”
十一娘眼看亭台之外,那开得正艳的一院芍药,目光森冷:“即便就算如今,仍有不少人坚信裴郑两族清白,可百年之后,甚至只需数十载之后,当旧交尽逝,史书之上罪名确凿,后世之人必定坚信裴郑逆谋,因而我但有一息尚存,也决不会容忍冤案就此尘埃落定,无论情势有多艰险,我只有迎难而上,有你们在我身边,时时提醒不遗余力相助,为我大幸,可明知此途凶危,我也不能阻挠你们随同赴险,因为我的确需要,十四郎,所以,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冒进,就算焦虑,就算急躁,我也会顾及众人安危。”
虽然与十一娘重逢已逾四载,可这几乎是贺湛第一次听闻故人用如此沉痛的口吻表明心志,一时也是激奋不已,只见他决然起立,绕开茶案相隔到十一娘身边,虽然只是并肩跽坐下来,却毫不犹豫掷地有声:“裴五姐不用多说,你任何决断,贺十四必当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