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也笑:“晋王殿下对十四郎这般用心,想不到反而落得一句收买人心之评价,若得知,岂不大失所望。”
实在是因十一娘择了这个最有可能为裴郑翻案的主君,但贺湛也好,王宁致也罢,却都不能肯定贺烨便是蒋公卜断能救华夏之危的帝星,只不过贺湛在大事上历来唯十一娘令从,王宁致之所以答应辅佐,极大一部份原因却是由于贺烨为仁宗帝崩前真正属意者。
又听陆离说道:“我与殿下接触相对较多,以为正如十一娘断言,晋王城府深不可测,可听殿下剖析军政时势,的确不是短见浅薄者,想来早怀抱负,倒不似只重权位之庸俗,就这一点而言,无论是义川郡王抑或汝阳郡王都远远不如晋王。”
便又将晋王在这半载先后争取崔国公、武威伯相辅的事告诉了贺湛。
“殿下这是为赴藩准备?”贺湛十分敏锐。
“准确说来,是为平定内乱准备。”
“这是打算先立军威与韦太后正面开战。”贺湛颔首:“绕开宫城里与妇人比较尔虞我诈只顾结党营私,而是用心在军政实务上,格局显然更加广阔。”
“不过我起初与晋王接触,倒以为他并非平易近人者,许是从前并无权位之图,却被时势所逼,长期用顽劣暴戾作为伪装,心态上多少也有些影响,故敏感多疑让人摸不透深浅,不过眼下既然欲成大业,又有陆公这等大儒指教经史,晋王当然明白欲得从属忠心便要示以恩德,收买人心之举固不可少,咱们有先入为主之见,方会觉得有些不太自然,不过我倒相信晋王既然对衡州匪案表示关注,便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听绚之这么一说,我倒对晋王增加不少信心,至少他还明白怎么做才是真正对江山社稷有利,可是如此一来,十一娘也许就会更加坚定成为晋王妃之决心。”贺湛到底还是没绕开裴五姐的姻缘归宿。
陆离便不说话了,转眼去看天幕上那更加显然的弯月,这时最后一缕霞光,也已被夜色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