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面长叹道:“千不该万不该,便是为了一时利欲,而贸然结党,你听好,从今以后,晋阳陈再也不要过问时政,你兄弟几房,安稳家业,培教子弟,切莫再期不切实际投机取巧,世族之根基,还当是子弟杰出,饱学才干呀!”
陈百加虽然心中不甘,这时也没了其余办法,哭丧着脸回家,立即打点动身前往长安,就算不能救下父亲,好歹也要去收尸,只他这急着一走,却让丁牢则很是焦急。
原来,市坊间如今颇多传闻,都说是新政即将要公之于众了,丁牢则当然是心存抵制的,可一打听,世族便不提了,便连原本打定主意对抗新政的几大豪族,这时也都踌躇观望起来,就是不说一句痛快话。
丁牢则情知不妙,再一打听,方才知晓这几家中,不少竟然暗暗接获了承建官窑,似乎又有几家因为晋王妃牵线搭桥,与几大行商建交,眼看有利可图,难怪见风使舵!
可丁牢则却是将晋王府得罪死了的,再没有办法挽回关系,眼看着儿子还在死牢,秋后便要处决,又将因为新政损失一大笔赋税,这让他如何不心浮气躁?
正焦躁之际,这日却得一管事支招:“家翁不少田产,其实未经官府造册,虽说难免被官衙察核,但若在察核之前,调换至毛大尹势力所及之县,岂不便能安保?”
原本豪贵置地,皆要通过契人,又要经官府造册,征收一次性税款,可事实上不少官员与豪贵勾结,为了免除这笔税款,并未造册,只是凭借契人手书,买卖双方画押便为凭证,多少年来,虽也经历过察括隐田,但在远离京都的太原,都不严格,使些许小钱,也就能蒙混过关。
哪里便能想到太原府会推行新政,官府会花大力度察括隐田?
这管事的意思嘛,便是提醒丁牢则,既然太原、太谷等县的田产不能逃脱察核,莫不如趁早交换至仍听令于毛维的辖区,官府本未造册,县令又睁眼闭眼,那么这些田产便不算在家业当中,免却征税,但事实上仍然属于晋阳丁。
可仓促之间,提出与人换置田地,不让出利益来如何能够达成?丁牢则细细一算,认为一次性损失小利,总好过长年累月的损失,故而便采纳了这管事的建议。
却没想到,他的这番举动,可谓正中晋王殿下的陷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