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里揣摩任姬,“栀子”却也在暗暗观察着她。
心想道:今日视柳、扈二人,竟都没有纠缠殿下不放,可见殿下应当不喜女子过于谄媚粘缠,正比秦氏一直秋波频频,每当靠近,却惹得殿下厌烦……又那柳妃,从下昼时,便自行其事,可看殿下待她,却也没有完全忽视。
有宠的三位,尽都善于把握尺度分寸,理当效仿,务必牢记。
话虽如此,可也不能一味远离,任玉华相当坚定,就在今晚,她必须迈出一鸣惊人的那步。
到底还是在一番撒娇痴嗔后,被真正玩出兴头的齐氏灌了一大盏酒,连连摆手:“我可吃不消了,在投壶一技上,实在难胜阿齐,再比下去,非得当场发酒疯。”便不再与齐氏玩闹,挨去了王妃那边,看着这边也刚好分出胜负,王妃也输了酒注,被谢氏盯着饮了罚酒,正要争取反败为胜,就被任氏拉了袖子提醒。
“王妃,时候已然不早了,咱们准备贺月之礼,也该献上助兴了。”
谢氏一听这话,连忙溜了一眼仍在作画的婷而,笑道:“任妹妹何时与王妃结盟,趁人不察预备下惊喜?”
她有意将语音提高,无非是为了显示与自己毫无干连罢了。
入晋王府前,虽说得了族祖父谢相国叮嘱,让她务必取得晋王宠幸,行使监视之事,甚至于在太后下令时,暗杀晋王,可这一位,却完全没有行使这艰巨任务,为家族争取功劳的觉悟。
她两岁时,父亲便已病故,因无嫡子,母亲只好认庶子为嫡,以期支撑门户,将来老有所依,奈何庶弟却不与她母子二人同心,也不知听了谁的挑唆,以为生母是被嫡母所害,眼下虽才十四,对嫡母却屡屡顶撞,不过是在长辈压制下,才不得不收敛,这样的庶弟,她做何要为他前程铺路?
世上唯一疼爱她者,只有母亲,可叹既无娘家撑腰,又无亲子敬奉,如若连她这女儿也枉死在前,母亲又当如何自处?
她才不信族祖父那些若立大功,必将保以荣华的空口许诺。
毒杀晋王固然是太后之令,但她这么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若行此罪大恶极,将来只能是被杀人灭口,当作废子。
何不袖手旁观,等着任氏冲锋陷阵,也许将来还能得个道观清修的自在。
被族祖父送上晋王府这祭台,谢媵人早已不抱嫁人生子的期望了,她求的不过是,平安而已。
无宠便无宠,只要不牵涉进晋王府妻妾之间争风吃醋,受那池鱼之殃,管将来这些女人谁胜谁负,总归是与她无干。
谢氏不无讥诮地看向任玉华——
真真愚蠢,以为生下庶子,将来便能袭晋王之爵?依太后对晋王之怨恨,哪里又会容他子嗣富贵呢?到头来,不过是受尽利用,落得两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