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简云轩没有多余表情只是站直了身子不悲不坑站在一旁。
本侯只一个眼色小书边会意不知躲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我整了整衣袖自袖口中拿出方才简华送我的物件儿问:“不知简公子可曾见过这个?”
他仔细看了看我手中的血扳指摇了摇头。
果然,老狐狸在试探他!
他似无意看了看不远处的相府问:“不知侯爷来相府有何事?”
这种时候要从容要淡然,本侯记得很清楚:“无甚要事,只不过顺道路过来拜访一下简相。”
他回了个“恩”字便不再说话。
夜色越发深起来,可能是月色的缘故,也可能是我内心的不安分子在作祟,本侯一时没管住嘴问了句:“不知简公子为何不想做官?”
浅淡月色下,简云轩面色和缓:“做官这种事要讲官缘,等哪一日草民想入朝为官时可能还要劳烦侯爷多多提携。”
一个是大奸臣的儿子,一个是皇帝的亲舅子,提携起来恐怕不是件易事。
但是本侯爷素养良好,我抖着面皮笑:“好说,好说。”
简云轩弯了弯唇角,看得本侯又是一阵心花怒放。
人家抬头望了眼月亮自然开口:“时辰不早,草民就先行告退,侯爷也早些回去休息罢。”
那抹玉色转瞬消失在茫茫月色中,门口拐角处,却在本侯心中走得更近了。
没错!本侯是个断袖还是那种断到天边没得救的断袖!
不知是怎么回事?每每看到简云轩本侯的心都有些荡漾。
可能是本侯平日里太洁身自好,整得近来有些魂不守舍,心火旺盛。看来改日还真要去找个地方败败火。
身后一个含笑欠揍的声音:“侯爷,人都走远了,咱们也回去吧。”
小书这人也是个机灵的,他碍眼的时候会自动消失,需要他时又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我头也不回道:“回府,顺便把今日你看到的再仔细说上一遍。”
前脚刚迈进门槛,我就觉得又哪里不对劲儿?
府中人明显多了些,拿兵器的也多了些,就连灯笼也明晃晃的。
刚入正厅,小书连忙拽了拽我的衣角一个劲儿使眼色,本侯抬头便看见了一个明黄身影——我那太子外甥允怀。
本侯人未到声先至,我大笑两声:“原来是太子殿下,不知殿下驾到回来得有些迟了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允怀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忘了本侯一眼,那一眼实在犀利,我忍不住抖了抖那颗小心脏:“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来有何吩咐?”
不能怪我怂,怨只怨我这太子外甥不是我姐姐所生,乃是先皇后所生,所以他对我对当今的皇后戒备心极强。
放下的茶盏再度被端起,允怀面上浮上一抹笑:“国舅不必惊慌,本宫只不过来国舅府随意逛逛。”
国舅这个称呼迄今为止只有允怀如此唤过,每每他唤我国舅都似是在提醒本侯只是个无实权的外戚。
允怀与本侯年纪相仿,脾气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本侯生性豁达,能屈能伸,不迂腐。我这外甥确是个天生的帝王,心思缜密,擅弄权术。
我陪笑道:“难得太子赏光臣求之不得。”
“那就好。”允怀招呼我入座,本侯顺从在一旁的位子坐了。
允怀抬手屏退左右只在门外留了个掌灯的,本侯也吩咐小书退下。
“说吧,此次查到了什么?”允怀收回笑一本正经地问。
本侯一脸正色:“臣的随从说今天在后院看到了刑部尚书,兵部尚书。看样子是在议事。”
茶盖轻拨茶盏的声音在寂夜中格外地清晰刺耳,拨弄了几下允怀又道:“可知议的是何事?”
我抖了抖大腿:“这个……臣当真不知。”
“恩,听闻……”
以往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允怀一旦用上省略号肯定没啥好事。
天杀的,今日又被本侯给猜对了。
允怀放下茶盏,转着拇指上的扳指低声问:“听闻,今日国舅遇到了简云轩?”
帝王之家啥都缺就是不缺生性多疑之人,就像现在他这句话就别有深意。就好像他问你吃饭了吗?你要想想他是想问你和谁吃的,怎么吃的还是吃的什么。
本侯面色寡淡如实回答:“回殿下,确有此事。”
“听说还聊了会儿,不知国舅和他都聊了些什么,恩?”不知何时允怀已经往我这边靠了些,本侯一抬头止不住僵了僵。
除却允怀多疑的性子本侯说句实在话我这太子外甥长得的确不赖。
本侯往回缩了缩脑袋:“都是些稀松平常的闲话,无甚要紧的。”
他的脸又近了几寸:“国舅不会是对简云轩动了什么歪脑筋吧?”
我的心狂颤起来。
诚然,本侯是对他动了心思,可这也是一个不能与任何人说的心思,否则会死得很惨。
不止是本侯还有简云轩。
奸臣的儿子,皇帝的亲戚怎么扯也不该扯在一起。
正想着该如何回,一只手刷的伸进本侯袖中抽走了一物。
反应过来时允怀已不紧不慢打开了木盒拿出了扳指,他兀自在烛光下摆弄着看得入神:“国舅那心思动了也是白动,简云轩和国舅注定是敌人。”末了一句话说得我很没面子:“这个扳指是个赝品。”
允怀走后本侯也早些钻进了被窝,可翻来覆去总也睡不实,脑海中简云轩那抹淡雅从容挥之不去,于是我下了个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