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口气,他哄孩子般拍着他的背:“我刚才就是吃太多了,有点反胃……你别急,我会想办法。”
“真的?”卫翊身躯瘫软下来,死死抓住广岫的手,见他点头才安心。
广岫来到床边,捻起一条长虫端详半晌,拿出一张符纸,只是一抖,符纸霎时燃起蓝火。他将符纸扔到床上,火势瞬间蔓延,将女人身上的长虫烧灼干净。
卫翊面露欣喜,正要过去,广岫拦住他:“先别靠近。这是蛊虫,以人体肺腑为宿,时时生息绵绵不绝,这只是暂时的。”他又拿出一道符,咬破指尖沾了滴血在上头,贴在女人胸前,可暂时压制蛊虫再生。他好似察觉了什么,轻轻打开女人的嘴,见她口中含有一块墨玉。
他回头看了看卫翾,后者半倚门边静静立着。卫湛适时解释:“这是二弟放入的墨魂玉,说是可以阻止蛊虫入脑,拖延些时日也好。”
广岫点点头,卫翊感激得几乎想要下跪:“多谢二哥!”他没想到这个素来冷酷的二哥竟然也会帮自己。卫翾却瞥都没瞥他一眼,转身走了。
蛊虫暂时抑制,卫翊便时时照顾在母亲榻旁,广岫无事便在将军府闲逛起来。行过后院,见十来个家丁正在练武,教授之人便是蒋烈,他走过去打招呼,直接扔了顶高帽过去:“蒋侍卫年纪轻轻器宇轩昂,武艺更是高强,实在难得。”
蒋烈淡淡应了一声,并不多加理睬。广岫笑着站在一旁观看,蒋烈只觉芒刺在背浑身不舒坦,转头看看他,广岫笑道:“蒋侍卫自便,不必管我。”
蒋烈走过去,拿出一叠银票拍在他跟前:“五百两,你我两清。”他其实还想说句你离我远点,没说出口。
“哎呦,这是做什么……”广岫接住银票,假意客气了几句,不动声色揣进怀中。蒋烈吩咐家丁自行练习,抬步离开。广岫跟上去:“蒋侍卫留步,我不是来讨帐的,有事相求。”
蒋烈停步,等他说下去。
广岫道:“不知府中可有信鸽?”
蒋烈道:“自然是有。”
广岫取出一封写好的信笺:“我有一封书信欲传往万毒谷,劳烦蒋侍卫了。”
蒋烈接过信,脑中浮现那段不愉快的经历。
广岫难得认真道:“事不宜迟,还请用上最快的信鸽。”
蒋烈点头,万毒谷名副其实,有着世间最全的毒虫蛊物,广岫的意图他也能猜到一二。幸好只是传书,若叫他再去一趟,他可实在忌惮。
虽然广岫来找的是他,他却不能擅做决定,放出信鸽之前禀告了卫湛。卫湛没说什么,让他配合便是。
信鸽飞入云霄,卫湛沉吟了一会,道:“蒋烈,柳先生回乡多久了?”
蒋烈想了想:“有半月了吧。”
“你可知柳先生家乡何处?”
“好像是冀州平成县。”
“平成,距此甚远……”卫湛若有所思。蒋烈张了张口,又闭上。
“你想说什么?”
蒋烈迟疑道:“少将军,昨夜我……到底做了什么?”
卫湛看他纠结的样子有些想笑:“真的没有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的伤,是我……”
“你我从小切磋我都逊你几分,不算什么。”
蒋烈立即半跪请罪,卫湛扶起他,有些无奈:“我怎会怪你?记得你我儿时情如兄弟,无话不说,如今,你却口口声声少将军,再也没有与我说过多余的话了。”
蒋烈垂首:“主仆有别,何况您已是少将军,自当立威,怎可再与小时候那样?”
卫湛叹息,没再说话。
☆、第十三章
三日后信鸽回转,蒋烈取了回信给广岫送来,广岫小心翼翼接过信,将信纸前前后后查看一番,凑到鼻子上闻闻嗅嗅,又看看蒋烈。
蒋烈冷着脸:“信鸽送回之物已全部在此,没有少了什么。”
广岫忙道:“蒋侍卫误会了,我并非怀疑你,只是……蒋侍卫可有何异样之感?”
“没有。”蒋烈不想跟他多说一句,直接走了。广岫又看看信纸,确定无恙了才看信中内容。
信上叶阑说的十分简短:不知道。
万毒谷虽以毒虫蛊物为名,却从不主动害人为恶,以贩卖蛊虫谋生,只要开价,想要多少都有,就如同药房卖□□一样,故而也不算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门歪道,即便害死了人,也鲜有会找上门来算账的。虽然上不了台面,这么多年也算是混的不错。
广岫所问的是万毒谷中较为寻常的一类,问她这蛊虫是卖于何人,她着实是说不上来,好在道出了破解之法,也不算无功而返。
信中除了言明这点外,叶阑还好生威胁了广岫一番,叫他日后回去最好绕道走,别栽在她的手里。
“真真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广岫哀叹,“师兄不配合我有什么办法。”他抖了抖信纸,随手揣进怀中。
真要说起来,广岫根本算不得什么得道高人,顶多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半瓶子是不错的天赋,另外半瓶的后天努力却都叫他荒废了去,可答应了人家又不能赖掉,只得尽心尽力,收到飞鸽回信后就在这腐臭冲天的房中呆了几个时辰,在腐肉与蛊虫中找寻着什么。
见女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觉得卫翾用墨魂玉为她续命,或许才是最残忍的。
找到了!
广岫面露欣喜,将一条蛊虫放进木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