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被折磨得也算彻底,他心里却仍不好受,大概是想起了母亲怯懦的模样,大概是,一切终究无法挽回。
卫湛过来时,他收起了黯然的神情,依旧清冷无情。
“这结果可还满意?”卫湛道,“他还是我们的三弟。”
卫翾道:“就算他没有杀我又如何?老好人你一个就够了,别指望我会对他多好。”
“我知道,你从没对谁好过。”卫湛微笑,他了解他,他不喜被人打破冻在心上的寒冰,被看到那颗心真正的模样。
卫翾盯他一眼:“傻笑什么?别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她何处来的蛊虫受何人指使,不查清楚你能安心?”
卫湛道:“我的处境素来如此,不是有你吗?”
卫翾看着水面层层涟漪:“我这不务正业之人,能帮你什么?这个地方,我迟早是呆不下去的。”
卫湛道:“二弟,何必说这种话,自己家中怎会呆不下去?”
卫翾没答话,径直走了。卫湛叹了口气,亦看着水面出神。无论天下朝堂抑或家宅一隅,皆如这池春水,只要风来便是微波暗涌,不得安宁。
“少将军。”蒋烈走近,微微躬身,“柳先生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多了一个收藏,泪奔ing~~~不知道是哪位小天使,可以留个评论让我眼熟一下吗??乛?乛?
刚听到一首歌,我是一条咸鱼,好贴切,我这条咸鱼还是要继续码字更新啊,咸鱼多好单机使我快乐哈哈哈哈哈……
☆、第十五章
母亲死后卫翊大病了一场,整整三日卧床不起药石不济,好像一条命丢了大半。广岫守了他几日,见他病容憔悴,也是不忍,可他也不能老在将军府呆着,心中已有去意。
见卫翊入睡,他为他掖好被角,轻声出门,见一个中年文士手捧药碗缓步走来,一袭蓝衫仪表出众,颇具隐士之象。
对这个人广岫印象不错,据说是卫峥的军师,名叫柳风屏,府中诸多事宜都由他拿捏,地位仅次于少将军卫湛。
卫峥一介武夫,素来不屑文人的那些弯弯绕绕,却也知道空有武力是无法在朝中立足的,便拐了一个智囊回来,帮他出谋划策。
卫峥对他极为看重,就是三个儿子的名字都是叫他取的,故而才能有这般文雅脱俗,若叫卫峥自己起,只怕不外乎是卫战卫攻卫胜一类了。然而地位如此尊贵之人却毫无架子,对谁都谦和有理,广岫觉得和他说话总有如沐春风之感,让人说不出的舒坦。
“柳先生,送药这种事,怎么还劳你亲自来啊?”广岫笑着迎上去。
柳风屏微微笑道:“清闲无事,便来看看三公子。真人这是去往何处?”
广岫道:“在贵府叨扰多日,也该离开了,想去向少将军辞行。”
柳风屏道:“真人乃我府贵客,住几日都可以,何来叨扰?”
广岫道:“我乃山野之人,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住在将军府的几日……说句实话,真真是浑身不舒坦,还是早些走了吧。”
柳风屏点点头:“真人不为世俗所累,当真难得。素闻停云观盛名,日后得闲,必前往拜会,届时再叙。”
广岫笑道:“好说好说,到时必定扫榻以待,尽地主之谊。”
与柳风屏别过,他径直去见卫湛辞行,卫湛表现得十分不舍,将他大大褒奖了一番,什么济世救人道法高深青年俊彦百年难遇,言下之意便是劝他多留几日。
要说广岫算不上道法高深,却也有几分观吉测凶之术,隐隐看出将有灾劫之象,便执意要走。卫湛没了办法,为他设了辞别宴席,广岫吃饱喝足,想着再去看看卫翊便走,不想这一看,卫翊病容更盛,在他跟前咳了一大滩血,几乎是要驾鹤西去的模样。
看着溅在衣袍上的鲜血,广岫也有些慌了,忙要去叫大夫,卫翊却拽了他的袖子,声音哀弱无力:“你……要走吗……”
广岫咧嘴笑笑:“自然要走,总不能在你家一直呆着罢。”
卫翊将他衣袖抓得更紧:“真人……劳烦……再等几日……等我好了……我……我和你一起走……”
广岫一愣:“你好好的将军府不呆,干嘛和我一起走?”
“我在这里……呆不了……”卫翊唇角还有鲜血,衬着苍白的面色更为刺目,“娘不在了,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我愿跟随真人……入道出家……”
广岫觉得有些头痛,即便是不受宠的将军公子那也是将军公子,哪是说出家就出家的,万一到时候卫峥给自己定个拐带官家子弟的罪名来个大军围剿,自己可就是停云观的千古罪人了。
“我说你啊……”他敲敲脑袋,整理了一下思路,“据我这几日观察,你两位哥哥其实待你不错,你放开心结,安心当你的将军公子,跟着我……没什么好的……”
卫翊只是摇头,眼泪眼看着就要出来了。广岫见不得人哭,尤其是他,只得宽慰道:“好好好,我不走,等你好起来再说,你别老哭,男儿有泪不轻弹……”随手帮他擦了眼泪,见那块玉隐隐发光,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告诉他。
有些坎终究要跨过去,有些人终究要放下,他也该尝试着一个人长大了。
半晌后卫翊抓着他的衣袖又昏睡过去,广岫把了把他的脉,脉相平和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