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卫翊笃定得摇头。
广岫笑了笑,眼中有了些神采:“你别跟哄娃娃似的,我就是说说。我这般英俊潇洒,要真劈我,那也是天妒英才。”
见他分明笑着却显得更为落寞,卫翊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他有怎样的苦衷,却能感觉到在他浪荡不羁的外表下,掩盖着多么沉郁的过去。
不为外人道,却盘踞心中,割舍不去的心结。
等了许久蒋烈没有回来,卫翊有些担心:“真人,蒋侍卫他不会遇到危险了吧?”
广岫擦去手上血污抹了伤药,不当回事:“他不是厉害得很么,有什么可担心的。”
卫翊看着漆黑夜幕直皱眉:“可是……我去找找,真人先休息。”
“说你蠢你还真蠢,”广岫无奈,“你去找,白送人头么?”
“可是……”
广岫径直起身拽了还在可是的小子,走了出去。
万籁俱寂,幸有月色皎皎普照天地,让他们不至于摸黑抓瞎。二人寻了一会儿,在不远处的草丛中看到散落在地的鞋袜外衣。
是蒋烈的。
“不会吧?”广岫瞪大了眼,“难道被女鬼拖去临幸了?”
卫翊咽口唾沫,沿着衣裤找去,看到那个水中沐浴之人时,两人都愣了。
蒋烈模样本就出众,加之身形高挑玉树临风,此时几乎半裸在幽寂水塘之中,黑发如瀑,更衬得肌肤莹白,香艳得很。
察觉他们接近,蒋烈捋着秀发缓缓回头,在皎白月色中露出一个……柔媚的笑。
广岫和卫翊面面相觑,这真是见鬼了。
祠堂破败,夜深露重,不时传出几声老鸹啼鸣,怎么看都是适合某些脏东西出没的场景。
他们的确见鬼了。女鬼。一个爱干净且温柔的女鬼。好不容易找到附身之人,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个澡。
广岫和卫翊看着一脸温婉娇弱的蒋烈,都有想自剜双目的冲动,不同的是卫翊忍住了,表面看上去还是一本正经,而广岫忍不住,半挡住脸,一边忍着不看一边忍着不笑,委实辛苦。
好在这是个好说话的女鬼,否则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他们商量,要借蒋烈的身体用用。
“相逢是缘,奴家孤身在此几栽春秋,独悲无怜,能得见二位实属幸事。”“蒋烈”掩唇啜泣,甚惹人怜,“孤魂野鬼,前尘往事尽散,无有他求,只求能再去看一眼张郎,见他无恙,奴自可死心了,还望二位公子成全。”
卫翊为难,看看广岫,广岫只顾着憋笑以及幸灾乐祸,大方就同意了:“没问题,想借多久都可以。”
“蒋烈”面露感激,提衣下拜,真真如弱柳拂风:“多谢公子,奴来世结草衔环,必报君恩。”
广岫压下笑意,上前将他扶起:“来世就别提了,眼下长夜无趣,我看你举止不俗仪态万方,生前想必亦是长袖善舞之人,不如献舞一段,让咱们也开开眼界?”
“蒋烈”柔柔一笑,道:“承蒙公子不弃,奴便献丑了。”
卫翊一开始不明白广岫为什么要她献舞,还是用蒋烈的身体,看过之后他才知道了广岫这点恶趣味,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不过看过蒋烈舞刀弄枪,还真没见过他跳舞,的确十分……有趣……
卫翊掩唇,硬是将笑给憋了回去。
“别忍着,伤身……哈哈哈哈……”广岫捧腹大笑,还不忘鼓掌以示赞赏。祠堂外偶尔飘过几缕游魂,都被这笑声吓得绕道而行。
见“蒋烈”乘夜而去,卫翊不放心:“真人,这样真的好吗?蒋侍卫他会不会有危险?”
广岫揉揉笑得发酸的脸颊,道:“这女鬼生前含怨而死,执念太深,被困在殒命之处无法超脱。咱们借蒋烈给他用用,了了她的执念,也算功德一件。”
“可是……”卫翊想的多,总觉得他们就这样把蒋烈给出卖了,委实不厚道。
广岫就地一趟,心情好了许多:“我方才在二愣子身上施了缚魂咒,只要她动了害人之心,咒法自燃犹如冥火焚身,她熬不住。”
“可是……”卫翊还是不放心。
广岫席地躺了下来,不耐烦道:“别可是了,我累的很,睡吧。”
卫翊只好闭嘴,在他边上寻了一处躺下,却久无睡意。恍惚不知夜深几许,四周幽幽响起怪声,诡谲不明凄厉非常,卫翊往广岫边上挨了挨。
广岫翻了个身,随意挥了挥手,隐约可见一阵白芒如风吹尘散弥漫开来,在他们周围围了个圈,那哭声立时散了。
“没事,睡吧。”
“恩。”
卫翊安心闭上了眼睛,天地寂静,连风声虫鸣都没有,世间仿佛只剩了他们两人在这方寸之间。
这一夜,却有人睡得并不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看吗真的没人看吗……没人的话,我一会再来问一遍……
☆、第十一章
人影闪过时卫湛就醒了,全身立即进入防备状态。那人推门而入,径直朝他床边走来。卫湛并未感觉到杀气,反而是熟悉的身影。
“蒋烈?”他借月光细看,果真是自己的贴身侍卫,却又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他素来冷酷的脸上竟带着含义莫名的笑,透着十足的妖异。
“张郎……”
卫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