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临走时依依不舍地凑在谢衣身上嗅了嗅:“哥哥,酒是什么东西?好香,我好喜欢——”
“酒啊,是大人才能碰的东西,小曦还小,不能碰。”沈夜扶了扶沈曦高高的双马尾,替她把蝴蝶结摆正。
沈曦抿着嘴,觉得有些不甘心:“可是,可是谢衣哥哥刚刚明明答应了的……”
我没呀我是想说好像不行呐小曦你听我说完啊,谢衣在心里疯狂辩解着,面上却只能安安分分地坐在原地,等沈夜赏他一打眼刀。
沈曦见撒娇不成,只好拽着沈夜的小指头,委委屈屈地又让了一步:“那——以后哥哥喝了酒过来好不好?我喜欢那个味道……”
沈夜沉默着看了谢衣一眼,谢衣登时觉得自己宿醉未醒借酒闹事的小九九被对方看得透透的,心里一慌,连忙起身举起沈曦冲出门往使女手里一塞:“乖小曦,去玩吧,回头再来陪你!”
沈曦虽然满脸不情愿,还是被使女牵着走远了,谢衣终于松了口气,却在回身看见沈夜的那一刻悲哀地发现自己刚放下去的那口气又阴魂不散地提了上来。
“坐。”沈夜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沙发,谢衣乖乖地走过去坐下。
刚坐下谢衣就觉得不对,明明自己是不满于沈夜血腥的镇压手段才旷工的,喝酒也是为了壮胆好质问沈夜怎么可以滥杀无辜,为什么现在沈夜就在面前,他却莫名觉得自己攒起来的气势全都穿越到平行空间去了呢?
沈夜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想说什么就说。”
谢衣酝酿了几次,最后还是泄了气:“你杀都杀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好,那就说说别的。”沈夜凝视着谢衣,见后者故作清醒的眼神里泛着难以抑制的小模糊,冷硬得像个精钢面具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几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接班人培养。”
“你做的那么好,又能做那么久,有什么好培养的……”谢衣低声嘀咕。
沈夜看着谢衣上下眼皮间苦苦支撑的那条可怜的缝隙,暗暗觉得好笑:“嗯?”
“没,”谢衣惊了一身冷汗,果然喝酒误事,胆没壮成不说,眼皮和嘴先不听使唤了,“老师请。”
沈夜却没再立刻说话,他一向严于律己,向来对酒这种能麻醉神经的东西保持距离,谢衣虽然生性活泼,在他的约束下倒也不敢过多接触酒类物品。师生相处十数年,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谢衣这副丢盔卸甲的迷糊模样。想到这里,沈夜原本斥责谢衣的念头也打消了,瞳之前说他活得太累,那么至少现在……沈夜又叹了口气,眼中的怒色缓缓地流散消失:“谢衣……”
谢衣早就被他看得如芒刺在背,浑身不得劲,偏偏醉意还没去,整个人软绵绵地,想坐得正一点也很勉强,这时见沈夜开口,简直如获新生,连忙应着:“老师有什么指教?”话一出口立马又后悔了,这和乐融融是要闹哪样啊?说好的针锋相对唇枪舌剑呢?他不是义愤填膺地想要反对沈夜的□□吗?怎么现在一副闲话家常的架势?这共享天伦之乐的画风略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