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做什么?”
“回大祭司,属下在整理沧溟城主的遗留物,方便送入生灭厅归档。”
“归档……”沈夜低声重复着,顿了顿又问,“天玑等人的档案你封存了吗?”
“已经封存完毕。”易岁生犹豫了一下,向沈夜询问,“属下在他的办公间发现了型隐监控仪,现在房间归破军祭司使用,监控仪要不要撤掉?”
“……不必。”沉默良久后,沈夜回答。
易岁生毕恭毕敬地低下头:“是。”
沈夜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这位前主事的旧部属,自赤霄密谋叛乱失败后开始,天玑一脉的势力在严苛的清洗中几乎被斩尽杀绝。而偏偏受他一手提拔、兢兢业业扮演得力助手一角的易岁生能够全身而退,连半分污点都查不出来。向来刚愎自用心胸狭窄的赤霄竟也能容忍自己的亲密部下态度暧昧——这位看似低调的瑶光祭司,还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沈夜回忆着华月送上来的结案报告如是想。
易岁生面色如常地侍立在旁,连眼皮都没有多抖动一下。
“瑶光,对于迁徙下界、和外界使者合作一事,你怎么看?”
“属下目光短浅,不如尊上谋虑深远。”易岁生语调平缓,还恰到好处地隐隐透出对上司的崇敬之情,“城主和大祭司这样做,必定是为了族人福祉着想,属下只需做好分内事,协助您们完成大业。”
“如果赤霄成事,只怕你也会说上面这番话。”沈夜不为所动。
易岁生并未慌乱:“属下只着眼现实。”
“……好,好,”沈夜摆了摆手,“退下。”
易岁生点点头,缓缓退出了房间。沈夜则站在原地,遥遥目送着瑶光祭司的身影消融在门外的暮光之中。
无可揣度,捉摸不定……这就是人心吗?
“顽固可笑,愚昧无知……这就是人心吗?”随着场地边缘一道金光闪过,原本处在虚空中的声音逐渐清晰,“成灵既久,凡人之情性……本尊竟已不记得了……”
夏夷则靠在乐无异肩上,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远处缓缓黯淡的金光中现出一道人影,依稀是中年男人的模样。
“原来是你!!”乐无异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怒气冲冲地喊道,“之前你要杀夷则就算了,现在还把我们困在这种地方,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然是要处置这个谋害兄长、悖逆生父的妖孽!至于你,凡人,本尊已大发慈悲允你离去,速速退开,莫碍我大事!”数刻之前要射杀夏夷则的中年男人缓步前行,明明没见有什么大动作,却在倏忽之间站定在离二人不出十米的近处。
“灵虚?”夏夷则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你是灵虚!”
“夷则,你认识他?”
夏夷则压在身后的手指慢慢蜷了起来:“他是江陵玄妙观的观主,以前和老师有些交情,这次来江陵前我和他打过招呼,也是在他指点下我和叶教授才能这么快知道你和闻人陷入古道幻境。”
“既然是熟人,他为什么要杀你?”
夏夷则抿着嘴,虚弱地摇了摇头:“这事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无异,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