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的动作都利落果断,穆亭澈插不上话又无力反抗,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被灌下了一碗姜汤。晃悠着回了后场,一头扎进了唯一装修不错的单人浴室里。
先前冻僵了还不觉得,微烫的水洒在身上,才叫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冷。身体后知后觉地打起了哆嗦,站都站不住地环抱着双肩蹲在地上,正闭了眼睛数着数积攒力气,忽然仿佛隐约听见有人打开了浴室的门。
劫色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穆亭澈警惕地环抱着胳膊抬起头,目光却在看清了来人时骤然凝住:“封——封师哥?!”
“嘘——你不要叫得我好像劫色一样……”
封林晚连忙朝他比了比手势,把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快步过去半蹲了身,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展老师看见我了,叫我过来照应你——那么冷的水,就真往里头跳啊?”
“那是我跳的吗?明明就是他们把我扔下去的,河底下全都是石头,掉下去还不准动,可硌死我了。”
这一会儿已经缓过来了不少,穆亭澈借着他的支撑站起身,忍过一阵莫名袭来的眩晕,抬手接了捧水浇在脸上:“封师哥,你小心点儿,一会儿再把你打湿了,咱们俩还说不定谁冷呢。”
“我没事,我看你这样心里难受……”
封林晚抿了抿嘴,低声应了一句。穆亭澈这才发现那块小木头的眼眶也是红通通的一片,心里一紧,脸上更添了些没心没肺的明亮笑意:“没事没事,都是假的,就是为了赚观众的眼泪,其实这剧本还是我自己改的呢。”
无奈地望了他一眼,封林晚认命地轻叹口气,拿着一块浴巾把他整个裹住:“不要动,等热水把浴巾打湿,很快就会暖和了。”
穆亭澈有些心虚,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裹着浴巾冲了一阵。身上摸着已经是热乎乎的,可不知为什么还是觉得冷,本能地打了两个哆嗦,下意识揉了揉鼻子:“封师哥,我能关水了吗?”
他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封林晚仔细打量了一阵,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利落地抄起另一块浴巾把他整个擦干,又把他自己的衣物递过去:“戏份是不是已经杀青了?咱们不出去吃了,等回家好好睡一觉,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好不好?”
“好。说实话,我觉得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和他在一块儿,穆亭澈本能地放松了下来,随口嘟囔一句,接过衣服套在身上:“封师哥,你这次是自己来的,还是跟着朝闻过来的?我这边没有信号,也不知道你这几天进展怎么样……”
“我进了朝闻,台里准备筹划一档新的法制节目,正好缺人——这次过来是因为他们想采访你,想靠我走个后门。”
封林晚自己说着都忍不住红了脸,轻咳一声,拿了毛巾替他仔仔细细擦着头发:“小师弟,你自己决定。要是累了咱们就回家,采访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被穆亭澈一本正经地扯住了嘴角,上下摆弄了一阵,才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不错,是长得挺法治的。”
“什么话……”
封林晚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躲开他作怪的手,回击似的轻扯了下他的脸颊:“好啦,别动,把头发吹干再出去,等回家再细说。”
听他提起回家,就忽然被勾起了忧心忡忡好几天的心事。穆亭澈老老实实地站稳,任凭那块小木头耐心地给自己吹着头发,脑子忽然一热,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封师哥,你说我要是天煞孤星可怎么办——你要我吗?”
“啊?”
封林晚怔了怔,下意识微低了头迎上他的目光,看着小师弟隐隐发红的眼角,心里就莫名的一酸。也不问他怎么忽然想起了这种事情,只是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不怕,我要你。”
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机智的消费者为自己省下的足足一亿人品值无声地欢呼着,揉了揉不小心进了香皂沫的眼睛。倒像是只被伺候舒服了的猫,叫封林晚忍不住又多揉了一会儿他的头发,确认过彻底吹干才满意地放了手:“走吧,我们出去看看,要是没事儿就先回……”
“现在回家还不行——展老师好不容易打着我的幌子忽悠来了这么多媒体,我要是跑了,那群记者们还不把他给吃了。”
知道了朝闻的来意,就不难猜测剩下那些媒体今天来的目的。穆亭澈笑着摇了摇头,才一出门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脖子上忽然多了条围巾:“送给你杀青的礼物,喜欢吗?”
“……”
看着米色的围巾上憨态可掬的小熊脑袋,穆影帝深吸了口气,认命地把围巾系得紧了些:“喜欢——要是能把熊拆下来就更喜欢了……”
看着他吃瘪的神色,封林晚忍不住轻笑出声,把围巾又往上拉了拉,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不好和你一起出去,先从侧门走,咱们俩在外面汇合,好不好?”
“好——封师哥,你告诉朝闻台的老师稍等一下,我出去应付完就去找你们,想怎么采访都行。”
穆亭澈点了点头,又叫住他特意嘱咐了一句。封林晚的眼中带了些暖色,浅笑着点了点头,又朝他挥了挥手,就快步从侧门钻了出去。
原本就觉得有点头疼,被外头的冷风一吹,更是莫名其妙晕的厉害。估计是确实有些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