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非常安静,厚实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
容溪把人慢慢扶到自己房间里, 他不想让那几个人看到, 否则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要是邵轶再像过去那样羞辱他, 容溪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忍无可忍直接拿刀过去砍人。
目前自己势单力孤, 最好不要和他们硬碰硬。
房间里有一套布艺沙发, 容溪把男人轻轻放下去,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喂,醒醒, 你怎么样了?”
陆决这才“缓缓”醒来, 他眼皮一抬, 有些戒备地看着容溪:“你是谁?这是哪里?”
容溪看着他惨白的脸色, 安抚说:“这个说来话长……我不是坏人, 你别怕。要喝点水吗?”
陆决面无表情,心里快要笑死了。
你不是坏人,万一我是呢?
容溪见他姿态紧张,就去倒了杯温水, 拿来一袋面包放在他面前:“喝点水吃点东西,咱们慢慢说。”
陆决毫不客气,一口气灌完整杯水,面包也两口吃光,连碎屑都倒进嘴里去。椰丝的香甜仿佛把他所有的味蕾都复活了,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两年了,他靠营养针剂存活。就算再普通,只要是正常人吃的食物,陆决都非常珍惜。何况,投喂者还是娃娃脸美少年,更是赏心悦目秀色可餐。
陆决舒服地往后躺了躺:“谢谢啊。”
容溪点点头:“不用。如果没吃饱的话,这里还有。”
陆决飞快扫视周围环境,不由得有些惊讶。
外边都乱成什么样了,这里居然毫无损伤。房间挺宽敞,装修素雅简约,家具整洁干净,墙壁上挂着几幅照片和画,玻璃柜里书本满满当当。床头柜上一盏小灯,暖黄灯光令安静的室内充满一种久违的温馨感。他坐着的是软软的布沙发,旁边还有图案精美的刺绣小抱枕。
在这里,仿佛外界的一切死亡、动乱、污秽,都不复存在,只有安宁平和,叫人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
眼前的年轻男孩就和这房间一样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陆决敢肯定,这里就是他的家。他澄净的眼注视着陆决,在等待陆决减轻戒备,没有半点逼迫的意思。
陆决忽然有一种想法,这个念头是如此突兀,又是如此令人欢喜。
他觉得,经历过两年的囚禁与非人虐待,面前这个人便是上苍给予他的补偿。
怎么会这样呢?
在他举目无亲四顾茫然的时候,他就这么出现了,就这么把自己捡走了。如果,陆决选择进自己家而不是睡外边;如果,这个男孩没有冒着危险出来,那他们就不会相遇,甚至可能永远也没有交集。
“我叫容溪。小溪的溪。”
“陆决。”其实陆决很想加上一句“你可以叫决哥”,但这样又太唐突,怕把人家吓坏了。
“如你所见,”容溪不动声色地暗暗打量陆决,而陆决大大方方地享受他的目光,“自从前段时间传染病爆发,现在地球上到处都是丧尸了。”
“还有变异的怪物……啊,听着真像生化危机,只不过现在成真了。”容溪有些无奈地说。
“谁都不知道病毒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头。”
这些事情陆决都知道,只不过他就是想听容溪说话。声如其名,清澈见底。当然,他听着听着就有点走神,开始脑补这样悦耳的声音叫他哥。
不过现在当然不可操之过急,才刚见面呢,底细都没摸清楚。不过陆决就是理直气壮地想,他不在乎容溪是个什么实力,反正不会有人比他更强。这种盲目的自信或者说自负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也许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吧。
容溪简直完美符合他心目中伴侣的标准,越看越爱。如果早几年遇到他,他们会不会有更美满的日子?
不得不说陆决一旦脑补起来就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边的容溪还在讲现在的状况呢,他却只顾盯着他看,目光柔柔的,友好得惊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温和无害的气息。
容溪一句话打破了他的脑内世界:“你不是普通人。”
陆决回过神来,微笑挑眉:“哦,你又知道了?”
容溪轮廓秀气的下巴对着他衣角一点:“你身上有血。我想,这应该不是你的吧。”
陆决低头一看,病号服上确实溅了几滴血,已经干透了凝结在布料上面。他忽然有些担心,容溪是不是嫌弃他脏兮兮的?难道自己身上臭了吗?
他抬起袖子凑在鼻端一闻,确实有股淡淡的腥臭。
陆决有些不自在:“借浴室一用。”
容溪好脾气道:“可以。但,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什么人。”
陆决有些沉重地叹息:“唉……说出来你可别笑话哥。”
“龙泉山你知道吧?”他点点自己的头,“哥这里生病,进去了。”
容溪有些意外,那是本市最大的精神病院,离万馨园其实不算很远。这么看来,陆决大概是来居民区求助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陆决摸着下巴,“医生刚诊断完,宣布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世界末日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医院里本来疯子就多,出了事更是一个都跑不掉。哥不能在里边喂丧尸不是,所以就逃出来了。”
“不瞒你说,我家就在你隔壁呢。不过哥是孤儿,房子里还有丧尸,这不没吃没喝的,就流落街头了。”
陆决神情非常真诚,真诚到容溪想把小金人砸他头上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