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在洞内转了一圈,把那锅散发着不知名气味的锅收入眼底,又看到那几颗悬空飞着的头颅,与那身形同样纤细的声音在洞内响起,和着微懒上扬的语调:
“区区一个金丹修士的结婴丹,也配用我的骨肉,嗯?”
黑袍男人感觉到对面这人身上的气息,对自己呈全然压制状态。
顿时就抬手召出来鬼幡,未等召唤出百鬼,对面那个全身血污的人却抬手从指间弹出几缕黑雾,顿时吓得半空中的小鬼们四下飞窜,不再听从那鬼修号令。
女人眼角眉梢都是春风拂面般的温和笑容,就连抬手的动作都是那样轻描淡写,许是对那鬼修的想法太过了解的原因,多少感到有些无趣,看着那些小鬼尽皆消散,渐渐敛了笑意,似是喟叹般轻声开口说道:
“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低等鬼修还是用不腻这些小伎俩呢?”
“你不是那剑修!你是谁!”鬼幡中四下蹿出的小鬼们只要被她的雾气击中,便瞬间惨叫着化作一滩脓水落在地上,散发出腥臭味。
那人引以为傲的法器完全不管用,又被对方的气势所摄,吓得即刻就想卷起黑云逃跑。
——这个剑修肯定是被大能附体了!
黑衣女人朝着他张开右手五指,正想要凭空握成爪的时候,蓦地察觉到什么,周身的气势无形中下降了好几个层次,像是泄气似的扬起一圈细小的微尘飞扬。
正在这时,利刃穿透胸口的声音破帛声传来——
黑袍鬼修情不自禁地低头看去,胸口后知后觉地传来一阵钝痛,鲜血顺着一柄边缘泛红的宝剑往下落,滴滴答答淌在他的靴子上、地上。
在他后方,正站着个红衣的女人,面容稚嫩不过十四五的模样,却轻轻松松将自己的武器从他胸口抽出,仿佛刚才只是用它戳了块豆腐般轻易。
心脏受创,那鬼修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只吐出大口的血水,控制不住地往身后倒去。
穿着红色衣裳的女生轻易避开,在他试图拼死一搏之前,对着地上的人腹部又是一剑,这一次还像那人之前搅拌石锅似的,用利刃在他腹部搅了搅,将他刚凝成的金丹搅碎了,一时间,室内只听得那金丹老祖凄惶的惨叫声。
原以为这血腥的画面会让那边的黑衣女人变了脸色,谁知等她抬头看去,却只看到她面不改色地低头擦着刚召回的宝剑,对洞内的惨叫声充耳未闻的模样。
“咦,我还当你要拿着你的剑冲上来呢,毕竟你们御剑宗不是向来以铲除邪魔外道为己任嘛?”明明模样不过及笄,说出的话却很是嘲讽,还带着一幅见多识广的调侃意味在里头。
再联想到她轻易斩杀金丹老祖的行为,很轻易便能猜出,这人定是修炼天资过人,才能在十五六就使自己的容颜定格在这个阶段——
女人在脑海里搜了搜记忆,平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淡定地开口说道:“素闻魔宫左使柳轻绝喜好红衣,对进犯魔宫者决不轻饶。此人定是犯了魔宫忌讳,沦落至此纯属活该。”
一句话,简简单单道出她的名讳,又道出她行事缘由。
见黑衣女人擦干净了自己的剑,转身欲走,那红衣女子收起手中宝剑,跟在她身后走出了洞府,一边走一边笑眯眯地说道:“白道少出你这样见魔道者不喊打喊杀的后辈,不得了,白道复兴有望啊。”
那欣慰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为此界正派操碎了心。
牧华衣眼中闪过一缕笑意,很快如轻烟般消散,无人捕捉到。
【不得了,九九,这人还挺有趣的。】她跟系统如此感慨道。
系统19应了一声,顺便汇报了一句:【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五。】
牧华衣还未来得及跟系统多说什么,就听到慢悠悠跟在身后的柳轻绝又自顾自往下接了句:
“不过,一个筑基后期的剑修,究竟是如何做到——”
“让一个金丹老祖害怕到想要逃跑的呢?”女人说到一半顿了顿,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却近在牧华衣的耳边。
身后那人刹那间缩小了两人的差距,几乎要贴到牧华衣的身上,微热的气息落在她耳边的同时,伸手欲扣住她的手腕,试图探出这人体内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或者说,试图探出这人的路数,究竟还属不属于正宗白道。
牧华衣轻易躲过她的试探,脚下步数变换,避开她的手,回身与她对视。
仍旧不发一语。
看似高深莫测,实则心底在和系统暗自感慨:【唉,牧华衣这个人设真的很想不开哦,明明只是筑基后期的修为,竟然看到什么等级的鬼修都往上冲……嗯,我竟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毕竟刚才那个同行算是间接死在她手里。
这次的事件也是如此,是牧华衣先不管不顾试图对这金丹老祖下手,结果毫无悬念。
对方不仅轻松反揍了她一顿,还发现了她的特殊体质,正好带回洞府炼丹。
【这是由她童年的事情决定的吧,你的记忆是不是还没整合完?】系统19贴心地提醒了她一句,像是个暖心的小棉袄。
这让牧华衣一边感慨着这个系统有问必答的敬业作风,一边忍不住怀念起那几个会和她斗嘴的家伙来。
完了,她想,自己怎么好像变成了个抖m?
牧华衣和柳清绝隔着一段距离对视着,最终还是由柳轻绝打破了这个沉寂:
“果然有猫-腻吗?”
女人笑模笑样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