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断了。
房正军青筋迸出,kevin止住他:“他能打第一个,就会打第二个,打给我就是因为对方相信我在美国,一旦暴露, 灵枢会很危险,谁有英文歌,去前面音响播一下!”
大家都会意,此时暴雨甚急,邹凯文令所有人脱下衣服,勉强充当隔音,又令人播斯威夫特的流行歌曲,音量调成适中,以掩盖雨声——听上去,他像是在美国某个商店或者咖啡馆里。
果然,电话再次响了。
邹凯文不敢说话,所有人都怕声音出来是梁旭的。大家跪在地上围成一圈,土法监听。
“干嘛不接电话呀~”
房灵枢骚了吧唧的声音从里面浪出来。
所有人都脸上一红——从来没听房队儿子这么嗲声细语地跟别人说话,但脸红都是其次的,房灵枢现在活生生地在打电话,没有比这更令人喜悦的了。大家都无声地松一口气。
房正军用力捂住嘴,免得哭出声音。
邹凯文以目示意房正军,又向他点点头,为保证对方信任,他先用母语笑道:“我在外面,怎么了?”
如果房灵枢制服了梁旭,现在一定会报喜,如果他不报喜,那么就是说服了梁旭,在梁旭的监视下打了这个电话。
看他怎么说。
房灵枢扭捏了半天,说了一句:“昨天我不该跟你闹脾气的,我以后不跟别的男生出去玩了,分手的话收回好不好。”
大家都听得老脸一红。
唯有邹凯文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这就是说,灵枢仍然在被胁迫,他故意说了这件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就是要引起自己的注意——下面所有内容,都是报警。
“我为你难受了一夜,换来你轻描淡写的道歉。”kevin不冷不热道:“你猜我在做什么?”
房灵枢乖得很:“不知道。”又道:“说中文啦,你又不是不会。”
不能演得太过,全用英文,梁旭要起疑心。不过以他的学历,前面的内容应该都听得懂。
邹凯文笑了一声:“我在芝加哥,重走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点。”他温柔且缓慢地问:“记不记得第一次正式约会,我请你看什么了?”
“……”
邹凯文那头问话,房灵枢这头也心中吃惊。他本意是要邹凯文跨国报警,没想到邹凯文和他一样驴头不对马嘴!
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明明是在洛杉矶——如果再往前算,不正式的约会就在纽约本地。怎么也都算不到芝加哥头上。
邹凯文是想暗示什么呢?
“花样滑冰啊。”他顺水推舟地回答,顺便还要补上一句撒娇:“原来你记得呀。”
“关于你的事情,我永远也不会忘。”kevin在电话那头道:“巧得很,你跟我说了分手,我就到这里来失恋旅行。大概上帝也同情我的境遇,今晚的演出卡司和那天的比赛一模一样。”
房灵枢不解他是何意——邹凯文虽然骚话频出,但从来不是爱说闲话的人,自己暗示得这样明显,他不可能领会不到,突然说花滑,什么意思?
“你最喜欢的选手,和我最喜欢的选手,今晚又要对决了,演出待会儿就开始。你猜猜谁会赢?”
房灵枢茫茫然道:“浅田和金吗?”
梁旭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房灵枢用余光看见他在碰手机——有什么用,别说梁旭现在不敢开机,就算敢开机,花滑赛事的消息不是内行人根本查不清楚,更何况是美国国内表演,又不是世界级比赛。
梁旭这个铁杆直男,花滑他是一无所知。
房灵枢明白,邹凯文一定是想通过花滑来传递什么——这个暗号,只有他们俩才懂。
为免梁旭暴走,他向车厢暗处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今晚的表演很经典,我刚在楼上的咖啡厅见到了助理裁判,据说你喜欢的金今晚会表演她最著名的那个动作——”
“喔,她有什么著名动作,她一向都是表演型比赛,阿克塞尔跳吗?”
“不,简直是为了弥补我初恋的心情一样,她要表演出道时的那个,3f-3l-3t。”
房灵枢心中打鼓,他在琢磨kevin这句话的意思——自己喜欢的哪里是金妍儿,明明是浅田真央——再者,后内点冰三周,后外结环三周,后外点冰三周——这根本不是金妍儿的招牌动作,这么简单的动作,金妍儿一个奥运冠军,不可能不会,也根本谈不上招牌,但作为浅田迷的房灵枢太记得这个动作了,这是当年嫩得不得了的浅田在全国比赛上一鸣惊人的动作。
邹凯文把韩国选手的名字安在日本选手的头上,这代表什么呢?
房灵枢想起他们那时的谈话:“全世界都更喜爱选手a,美国人,也更喜欢她。”
选手a就是金妍儿。
变更——变更国籍——变更国籍所指代的地点——美国人喜爱的选手——变更为中国人的房灵枢喜爱的选手。
从美国,到中国!
房灵枢的心跳急剧加速,这暗示太令他惊喜了。
为了确认他心中的答案,他试探着问:“今年11月有她的比赛,我想去看,你要不要一起?”
11月,浅田将在中国参加大奖赛,这个行程花滑迷都知道,因为这是浅田复出的第一战。
而金妍儿,已在索契冬奥会宣布退役。整个15年,她没有任何正式比赛。
如果邹凯文这个张冠李戴所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