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连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树根,往生树的树根。
季九幽轻轻一点下巴。
左满贯还在纳闷,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跟妖术一样?这一辈的天师都走的什么旁门左道?
音响里的男声再次传来:“各位,下面的话我只说一遍,请注意听。等一会儿,这张网上会结出各色的果子,请挑出你最中意的果子,每人只能挑选一枚,这枚果子决定了你们能否进入下一轮。”
厅内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万年博览会也不是没有偏门的题目,但至少前面一半都还与看相、算卦有关,今年怎么会是这样?
是不是太另类太出其不意了一些,戚家是今年的主办方,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群众的声音再响,也盖不过决断者。
男人说完,没多久,众人头顶的“网”上便钻出绿色的叶子,那叶子从嫩芽开始长,飞快地长成了大片的一簇簇的叶子,叶子展开之后,露出了各色各样的果子。
这些果子都是圆的,有大有小,颜色各异,有带毛的,还有光滑的,仔细一数,大概有十几种,但数量绝对足够在场的业内人士们挑选自己看中的了。
盛连不知道其他人看到的果子是什么样的,但他看到这些果子之后,差点捂着嘴埋头吐出来——
肉眼看上去的确就是果子没错,可盛连眼中这些果子其实都是人的器官,分别是眼珠子和人脑,点缀在黑色的网和绿叶之下,十分可怖令人作恶。
季九幽看这些却和看大白米饭没什么差别,闲闲地抬眸扫了一眼。
左满贯生前是个看相的,死后毕竟是河官,在他眼里这些果子自然也是原型,但他没有盛连克制,他看了一眼,直接弯腰,哇地吐了一口酸水。
盛连拍拍他的后背:“几个月了?”
左满贯没忍住,又是一口。
盛连:“又没让你吃你吐什么。”
左满贯直起腰:“说得好像你不想吐一样。”
盛连耍贫嘴道:“我不能吐,我长得这么好看,得维持帅哥形象。”
就在左满贯和盛连一问一答的时候,季九幽已经伸手摘了一颗果子下来,那既不是眼珠子也不是人脑,就是一颗果子。
周围参加博览会的这些人也都在挑,但大部分人摸黑抓瞎,摘的果子不是眼珠子就是人脑,还一脸幽深地揣在掌心里,只有极少的一些人拿到了果子。
眼看着周围人都挑好了,盛连和左满贯赶忙去摘果子,不久,头顶的网升了上去,消失在天花板上。
音响里的男声紧接着道:“下面,请各位低头看看你们手里的果实,如果你手里的果实变成了红色,请留下,如果没有变,那么抱歉了。”
往年的博览会根本不是如此,不少人开始当场议论,不明白今天为什么这么特殊,但再议论也改变不了这里面绝大部分人都要离开的现实——
很快,厅内近五分之四的人都离开了,剩下的五分之一,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人,这几十人都被请进了后面一个小厅,这次不必站着,每个人都有座位,这些座次都围着一个拱形的台子。
不久,一个装扮体面的中年男人走进屋内,面朝台下的座位,扫视一圈,含笑道:“各位同僚,下午好。”
盛连第一眼看着那中年男人就觉得眼熟,再看第二眼,愣住了——
这张面孔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却在游魂罗雨与周瑾阿姨被杀的资料简报里都看到过,正是罗雨的丈夫、徐新宁的父亲徐浩,那个患有精神病杀了人的徐浩!
他怎么会是这儿?
盛连一边注视着台上的徐浩,一边拿出手机,这深山老林虽然打不了电话,但备忘录既不需要网络也不需要wifi,他打了一行字,悄悄递给旁边的季九幽与左满贯——
“他是徐新宁的父亲。”
左满贯面路惊讶,季九幽目光抬起,朝台上眯了眯。
台上的徐浩寒暄完,这才道:“可能各位也好奇今年的业内博览会为什么这么办,我也解释不了太多,只能告诉各位,能留下来的诸位,必然都是国内一流的天师,即便你们中现在有人不是,也一定天赋极好,未来都是这个行业的顶梁柱。”
台下有人呵笑了一下:“开什么玩笑,我现在连看相都不会,我爸都说我一点天赋都没有,对我完全不抱希望,刚刚不过挑了个果子而已,你就说我是未来的顶梁柱,未免也太轻巧了,那果子有什么了不起吗?”
台上的徐浩被打断也未生气,反而笑问那人:“那么请问,刚刚你是怎么挑中你的果子的?”
那人道:“那一堆果子几乎都是臭的,我垫脚闻闻,也就我摘的那个是香的。”
徐浩点头:“那么我告诉你,你的父亲说错了,你不是庸才,你很有天赋,请相信我。”
与照片里那位患精神病的杀人犯不同,此刻的徐浩非但装束严谨,气质雍容,也十分有礼貌,侃侃而谈地对在座各位道——
“不久前,也就是各位挑中果子的时候,我已经拿到了各位的名单和资料,我统计了你们的情况,发现你们其中大部分人目前在业内的情况都不太好,只有少部分人是真正的天师,但请相信我,你们比那些离开的人都有天赋。”
“那么下面,请各位从你们面前的桌上拿起纸笔,写下你们刚刚是怎么分辨出真正的果子的。我给诸位十分钟时间。”
在场的这些业内人,大约都像刚刚那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