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见血的折扇终于如愿横在了玄月的颈间,沈寒的面前不禁出现了月影的身影:
“你的手是用来医人的。”
沈寒心中一恸:阿影,今日我便为你破例,势要为你报仇!
许是玄月命不该绝,千钧一发之际,宇文卓与江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放肆,简直是胡闹!”宇文卓怒道,“沈寒,你这是做什么?还不放手?”
“阿寒,快将世子放了。”江隐急道。
沈寒注视着面前的江隐,摇了摇头,手上的力道又紧了两分:“阿隐,旁的事情,我可以听你的,可是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他。”
“阿寒,不要胡来!”江隐努力地沉住了气道,“有什么事,慢慢说,他可是北泽的使臣,北泽乃我天霖友邦,不可意气用事。”
“嗬!”沈寒眸中的杀气不减分毫,“北泽是天霖友邦如何?我只知道杀人偿命!”
“阿寒,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要……”
“阿隐,不要再说了。”沈寒生硬地打断了江隐的话,“你可知,是他对我施下幻术,尸香魔芋乃地狱之花,种此毒,产生幻觉被人操控,若无解药,终生成为其手中之傀儡。”
此言一出,别说江隐,就连宇文卓的心头都为之一颤。
“月影为了救我,不惜以血换血,”沈寒深吸一口气,又道,“如今,只怕他即便不死,也已五感尽丧成为活死人了。”
“阿寒,”江隐忙道,“既然自那日起,我们都未见过月影,说明,他可能还有活着的希望。为今之计,我们只需多派人手,细细查访,说不定还能找到他。”
“先杀了他,再去找月影。”沈寒冷冷道。
“阿寒!”江隐闻言急道,“就算月影对你有救命之恩,可是你为了他一个人,便要枉顾天霖与北泽两国的友邦之盟么?”
见沈寒不为所动,江隐心头亦是十分气苦,索性分开众人,直直地来到沈寒近前:“阿寒,今日你若想杀了他,便先杀了我!”
“阿隐,你!”沈寒见状,虽然心中有千般恨,可是终究还是缓缓松了手。
随玄月前来的北泽侍卫见状,赶忙一拥而上,护着玄月后退数步。
宇文卓见玄月已然脱险,赶忙上前施礼:“世子殿下,您受惊了。”
玄月却不以为意道:“没什么啊,我倒是觉得有趣得很,没想到这天底下还真有这般有情有义之人。”
“将沈寒拿下!”宇文卓一挥手,上来两位带刀侍卫便一左一右将沈寒缚住。
“别呀,”玄月见状,倒蹙起眉头上前相拦,“其实,我蛮喜欢这小子的性情,他跟那个美人,一个宁肯自己五感尽丧也要以血换血来相救;一个抛却一切也要为那个美人报仇,真是难得啊。”
宇文卓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一面命那两位侍卫将沈寒押至祥宇大殿听候圣裁,一面令人护送着玄月同往大殿见驾。
一路上,沈寒沉默不语,到了大殿,见到宇文炀也不肯为自己申辩。倒是玄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不断为沈寒求情。
自从灭了东钺,宇文炀的心情大好。今日之事,对宇文炀而言本就无关痛痒,沈寒是生是死,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决定而已。他见玄月亲自为沈寒求情,自然愿意卖个人情给他。
于是,宇文炀下旨:沈寒冒犯来使,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杖责八十。
圣旨一下,即刻行刑。
大殿之上,歌舞声再起,宇文炀与群臣们推杯换盏,似乎要不醉不休。
坐在角落里的江隐,此时的一颗心却早已飞出殿外,他似乎已然听到那厚重的廷杖击打在皮肉之上的声音……
一、二、三……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七十八、七十九、八十。
每一杖都杖落无情,杖起见红。
行刑之人原本是要将沈寒绑住,因为以往被施以此刑的犯人,都会被捆在刑台之上,以防因挨不住痛摔落在地,再打伤其他位置。可是沈寒却只是直挺挺地俯卧其上,双手紧紧按住刑台的边缘,将眼睛一闭,任由执行人施刑。
八十下廷杖,沈寒硬是咬破了下唇,也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一袭白衣,早已被血水浸染,那廷杖除了落在臀部之外,还有几杖是落在了大腿之上与腰间。
这一切,不是执行人的手法不熟,亦非跟沈寒有私怨,只是因为宇文炀传下来的一道暗旨:若不死,令其残。
沈寒是被人拖出宫外,摔在石阶旁的。
他试着挣扎着坐起,可是从腰间以下,除了剧痛,竟使不出半分力气。
心头一阵气苦,那八十下杖责都没将他打垮,可是想到自己的身子,想到没办法去查月影的下落,人便生生急晕了过去。
“阿寒,阿寒……”
当沈寒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然躺在床上,周遭的一切,是那般的熟悉,这里,分明便是自己在济世堂所住的东厢房。
腰部以下又疼又麻,这样的姿势,连试图翻个身都不能够。
“阿寒,你想做什么,告诉我便可。”这个声音很熟悉,可此刻听起来竟也是那般陌生。
“水。”不知怎的,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
“来,我喂你。”少顷,江隐便将一杯温热的水端至沈寒近前,想要扶着他喝下。
“自己来。”沈寒伸出左手接过杯子,右手用力支撑起身体,可就是这略一用力,腰部便剧痛不已。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