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冷哼道:“求的哪门子亲,叫三个阉人来?没得消遣人的吧,轰出去!”
“我们也这么说的,”泰山忙解释,又道,“可他们说,他们是东宫的人……”
“什么事!”闻颐书远远喊了一句。
天池安抚住泰山,走过来一字一句地禀告了。听到东宫二字,闻颐书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极为难看。怒极反笑,“提亲?提他娘的亲!”
说罢一声暴起,一脚踹开了半掩着的院门就冲了出去。洞庭尖叫了一声,忙对泰山喊:“我的天爷,还不拦住!”
哪想泰山这个实心眼的,先是愣了一下,也跟着闻颐书冲了出去。一路上大喊大叫,把华山、嵩山、恒山、庐山全都喊了出来。洞庭见状,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被莫愁和西湖一把架住。天池冷眼观此,反倒是转身扶着一旁不知所措的闻芷。
“姑娘,我们先回去吧。”
闻芷原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听到那一句提亲也算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便镇定下来,道:“没有叫哥哥单打独斗的意思。去,在偏厅备把椅子。我倒想知道,这亲要怎么个提法!”
她厉声之下,所有丫鬟浑身一震,满脸肃然答了一声是,扶着闻芷朝前走去。
且说闻颐书暴怒之下,一下冲到了前堂,见三个内侍坐在堂上喝着茶,一边打量着房中陈设,倒觉贵物满门。说不得等会儿还能要些好好处回去。如此一想,便觉此事甚好,再望向四处的目光就一副仿佛在看自己家的意思。
闻颐书心中的火气愈发烧旺。一步步走过去,仿佛是要踩在他们的骨头上。
其中领头的那一个见了闻颐书,不由叹一声好相貌。心道:听说那姑娘是此人妹妹。如此看来,那姑娘的情貌必是不差,太子爷当真好眼光。又道日后进了府中必是承宠的,只是他家毫无后门。此时不妨给个下马威,叫他知道日后行事该有个怎么章程,好好奉承我才是。
于是,他拿捏着态度,倨傲地笑着:“想必这位就是闻公子了。咱家长富,这厢有礼。”
闻颐书哪里会和他打招呼,凉凉盯着人瞧了一会儿,蹦出一个冷笑来。
这叫长富的平日里在东宫有些地位,见闻颐书如此模样,又是不解又是恼怒。但总有任务在身,不好随意,于是勉强压着火气道:“想来闻公子也听说了,咱家是为求亲而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闻颐书便出声打断,冷笑不已:“一个没根的人,替哪个求的亲?不要脸!”
这话瞬间就激怒了长富后头二人。二人眉毛倒竖,厉喊大胆!其等强调之奇怪尖锐,刺人耳朵。闻颐书对这种狐假虎威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欠奉,连个眼风都不扫一下。
长富胸中早已是怒火横原,此时抽搐着嘴角,勉强道:“公子听岔了,咱家是为了太子殿下而来,求娶公子的妹妹。若有什么条件,公子直说便是。”
闻颐书哈哈大笑,指着门口道:“行啊,你让他从门口给我爬进来,再来三声狗叫,我就答应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静。
长富大概是没见过敢这样侮辱当今太子的人,都彻底愣在那儿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全身都抽搐着,“反了反了,疯子,这人是个疯子。”
闻颐书上前一步,扯住了长富的领子,仿佛将他看做了梁烨,直欲啖其肉,喝其血,磨着牙道:“既然知道我是个疯子,还敢痴心妄想?你不妨把今日我说的话一字一句全说给梁烨听!看看他是先处置了我这个疯子,还是先砍了你们的脑袋!”
此时的闻颐书就是一个玉面修罗,浑身冒着令人胆寒的杀气。长富已经被吓得腿都软了,脖颈之处却是要命的窒息感。另外两个东宫侍人想要上前,又见跟在闻颐书身后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一副也要扑上来的架势,腿也抖了起来。
闻颐书见这三个小丑,面上愈冷,手里狠狠一丢把长富丢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字:“——滚!”
长富猛吸一口气,指着闻颐书道:“你,你,你等着被诛九族吧!”说罢,领着另两个,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闻家。
闻颐书冷眼瞧着三人跑走,寒着一张俏脸,坐回堂下。因他周身气势,无人敢上前多嘴。气氛略沉凝,忽然闻颐书看见了堂前供着的一把宝剑。他猛然起身,将剑抽了出来!
几个山大惊失色,同时喊了一声:“大爷!”
然而闻颐书充耳不闻,转身一剑就劈裂了方才那长富坐过的圈椅。
“他怎么敢!怎么敢!”
此时的闻颐书仿佛如一头困兽,双目赤红,只欲饮血!他的喉咙之中发出一阵犹如泣血一般的嘶吼,疯癫之下,头上的发冠砸在地上摔了个两半。长发散落之下,满身苦寂倾颓。
闻芷在后头听到动静,忙冲了出来,哭喊道:“哥哥!”
发疯的闻颐书浑身一震,僵硬的转过身来。瞧见妹妹如花容颜,梨花带雨。踉跄着走过去,颤抖着手,犹豫着去摸妹妹的脸颊。
闻芷知道此时兄长已然入了痴魔,若是在顾忌那等俗礼,兄长怕是清醒不过来。于是再顾不得什么,抓住兄长的手便放在自己脸上,哭道:“哥哥,我还在,芷儿还在!”
“芷儿,”闻颐书嘶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将妹妹拢入怀中。
闻芷感受到了兄长的颤抖,愈发哭得厉害,“芷儿在呢,我在呢。哥哥莫怕,没事的,没事的……”
她反复来回,重复这样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