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捣蒜般的磕头。
小玲不明白,爸爸不是连那些可恶的浪人混混都能喝退的存在吗,为何现在又会露出如此软弱可悲的姿态。
虽然生气,但她却发不出火,因为父亲一直祈求的不是活命,而是她的平安。
“求求你,杀我就好,放过小玲吧!”
这句话不断的重复。
说的小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妈妈已经不在,如果爸爸也死了,即使我还活着,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孤零零的世界,我才不要!
小玲想着,突然大叫一声冲了上去,牢牢的抱住那个女人的腰,然后扭头对男人说道:“爸爸快跑,我挡住她了,爸爸快跑!”
男人的脸色变的苍白,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具幼小身躯,被无形之剑斩成碎片的模样。
就如十年前,宵里山上发生的一切。
“不要!”他惊呼出口,然后勇气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明知道打不过,但手和腿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那毕竟……那毕竟……
那毕竟是我今生最后的珍宝啊!
他举着板凳,对着女人当头砸去。
可笑吗?
连加特林机关枪都无法打到的人,他竟用木头板凳来对抗。
绝望之中的疯狂啊。
但他,果然还是想要再挣扎一下!
“啊!!!!”
板凳伴随着怒吼袭来,但不到一秒钟时间,男人就如同被无形的怪兽袭击,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去,噼里啪啦的砸翻了柜台。
小玲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这个女人的攻击?
但自己挡在她的身前,她又是如何攻击到父亲的?
一切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咳咳!”男人躺在碎片之上,咳出血来。他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碎掉一半,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求求你,放过小玲吧。”反抗本就是徒劳,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女人给出了答案。
“如果……我说不呢?”
泪水与鼻涕从男人脸上一同流出,混在一起,即丑陋又狼狈。如一个小丑,全是卑微。
但小丑的手却再一次抓起了掉在一旁的板凳,痛苦不堪的身体如奇迹般的再一次站了起来。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力气。
虽然明知死路一条,但有些时候,就是要欣然赴死才行啊!
男人大叫着,又一次冲了上来,然后又一次被打飞。他趴在地上大口的吐血,小玲哭喊着跑了过去,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
“十年了啊。”女人悠悠的开口:“十年前的他们,也是如你一样,明知会死,却还是一遍又一遍的站起来。”
仿佛形成了一个轮回。
“当年他们的精神凌驾在**之上,而现在,你也能做到了,真是让人感慨。”女人从桌上拿起酒葫芦,系在腰间,转身向门口走去。
男人满脸的惊讶:“你……你不杀我?”
“要杀的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我没有杀你的理由。”女人没有转身:“而且,有人对我说过‘就算是再坏的人,若是肯悔过的话,也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小玲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所以,你有个好女儿啊。为了让她能幸福,认真的过好每一天吧。相信这也是那群亡灵想要看到的!”
眼泪和鼻涕再一次糊满了男人的脸,他发出凄厉的哭声:“对、对不起!”
女人已经走了,需要他说对不起的人,并不在这里。
而且,也并不需要他的道歉。
即使生在乱世,以杀人为业,终日游走在黑暗之中,无法碰触光明。
但那群家伙,也不曾后悔。
活着有酒有肉,死了也会前往极乐。
为何后悔?
“爸爸,那女人到底是谁啊?”小玲将嚎啕大哭父亲扶到凳子上坐下,这才有空问道。
男人抹了抹眼泪,虽然在哭,但他眉宇间却全是喜悦。
“她啊……现在的新政府喊的口号你应该知道吧?”
小玲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说道:“当然,那口号可是相乐大人提出来的呢,我当然知道了。”
她虽小,但相乐总三英俊的面貌,却让她一见难忘。
“是什么?”
“英落维新啊!”
“是啊,英落维新!”男人满是感慨的说道:“那个女人,就是英落!”
小玲张大了嘴巴,全是惊讶。
斋藤一来到拉面馆前,余光却仿佛看到了一抹发梢消失在旁边的小巷。
可扭头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斋藤警长,怎么了?”副手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大概是眼花了。”他如今已是东京警署的高级警长,但依旧性格不改,总是一副冷冰冰、干巴巴的样子。
可即使这样,也无人敢小瞧他。
最后的壬生狼,便是他在旁人口中的名号。
幕末最强大的剑客组织,新选组仅存之人。
是啊,朋友们都走了,战死的,处死的,还有……病死的。
而他还依旧活着。
因为他还有家庭需要支撑,所以还不到下地狱的时刻。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学会了吸烟。
哼,西洋人带来的玩意,也不全是坏的啊,至少烟卷就挺不错。
拉面店里一片狼藉,但店主却一口咬定只是意外,虽然疑点重重,但既然对方不打算深究,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