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学校里已经成体系的大规模教学活动不同, 塔中学徒则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更古老的体系,在塔里做某位法师的学徒, 理论上要负责老师的衣食住行(即便是在现代,学生们也要轮流负责清洁高塔中的一切),如果不会任何法术(当然在现代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充满魔法奇迹的法师塔里几乎什么都指挥不动,甚至不能激活火焰厨子做一餐饭。
而且,谁会相信一个不会法术的人做出来的研究成果呢?
但实战课程强度很大, 要求又多又细, 考试还很难,一个学生通常在高级学校的四年期间, 一年只会完成一种元素理论课程加实践课程,这也是为什么通常他们需要四年时间才能从高级学校结业。
课程的前几节课都有精细元素操作, 其内容大致是操纵元素做一些精细的工作,诸如操纵蘸水笔写文章、控制火焰、使水结成任意形状的冰块、使泥土短时间堆砌成应有的样子等等,对于塞隆来说过于简单, 她干脆逃课在她的巫术实验室里做实验,有时候斯洛特女士会在她旁边坐着打毛衣以及和蜘蛛雪莉说话。
“嗯……来试试五份……”她一口气燃烧了五份由丝绸包裹的白银和塔岩的粉末,苍白的法焰包裹着白银,被作为目标的雪莉惊吓着逃开了,走出了决斗法产生的白圈,头顶上终于产生了印记。
她欢呼一声,连旁边的斯洛特女士也放下毛衣开始鼓掌。和她设想的一样,要这么多奇怪的粉末并不是某一个法术或者某一个步骤,而是和她施放大多数元素法术一样,是由多个“词语”叠加,并在几乎同一时间完成的多个细小步骤所需的施法材料之和。
试验了大概两个星期,外加借助那本神秘的书,她终于弄清楚那个“耻辱印记”是哪个步骤产生并控制的了,但它并不能单独出现,还没能从“决斗法”里面分离出来,只有在决斗失效后才会出现。
“到底应该用什么东西上色呢?比如说黄色?”
“噢呵呵呵呵小可爱,”打毛衣的斯洛特女士说,“要想染色,当然是用染料了,姜黄怎么样?就像这个?”她举起了手里的毛线团。
“不……不了,虽然鲜艳但不怎么看得清,如果是正红色呢?”
“嗯……茜草红怎么样?在商店就能买得到呢!”她又拍了拍膝盖上的毛线团。
“太好了,你会带我去买吗?”
“当然,等你忙完我们就去,如何?”
塞隆同意了,接着低头写了几个语句,这是她分析了几个巫术的发音之后摸索出的规律部分。巫术的语言是一种不同于塞悌语、斯尼亚语甚至龙语(塞隆能看得懂,但却无法发音,是希珀无聊的时候教她的)的语言,以至于比古塞悌语更像是“魔法的语言”--天书一样。
雪莉还顶着白色的失败印记在屋里跑来跑去,下一次对它施展决斗法的时候,这个耻辱印记还会重新出现,直到几天之后消退。
巫术像一首复杂而新鲜的曲子,比起法术来,它里面的“音色”更多更丰富,如果说元素法术是“语句(手势)”-“元素”-“语句(手势)”-“元素”这样简单的组合无限交替的话,普通人施展巫术则是“某种依凭道具”-“五花八门的粉末之一”-“语句”-“五花八门的粉末之二”-“另一种依凭道具”-“五花八门的粉末之三”-“语句”,能施展巫术的人真是相当厉害,就连风向不对都有可能被自己的粉末呛死呢。
不过现在塞隆已经大致摸清这条说不上复杂但也不简单的决斗法里面的粉末是如何相互作用的,譬如说控制决斗范围圈的大小,控制耻辱印记的形状,只要能把它的颜色改掉,就算大功告成啦。
最近她总是在一个人行动,因为露娜忙着谈恋爱而斯维斯做为地下党员正式加入了“星歌堡凭什么让希珀这么嚣张”协会,卡罗琳则有一节课改在了晚上。
塞隆告诉了斯洛特女士她已经完成了今天的记录工作,两个人离开了学校,从校门口的一条巷子拐到了另一条巷子,天色已经黑了,斯洛特女士升起了一颗光球。她们走了很长一段路,高高低低的甚至让塞隆有些迷失了,只有看着星歌堡黑色的剪影才能大致确定自己在哪。
这时,她注意到原本的寂静正在消退,而远处传来喧嚣,甚至还有铁器相互击打的叮咚声,讨价还价的声音越来越大,斯洛特女士挽着手提袋说:“集市,如何?你应该在城堡高处俯瞰过这里吧?”
“那已经是离城堡很远的地方了……”
“没错,走了很久呢!”她和旁边店铺的老板打着招呼,这里似乎是卖毛线的店,往前走一段则是卖布匹的,人们大声交流着,如果不仔细听,甚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里已经不是“法师的领地”了,法师和普通人不同,所有的教学体系里都使用标准通用语教授课程,课程中则要求学生学会说古塞悌语,如果进入高级学校,则还要学古斯尼亚语。
但通用语这种脱胎自古塞悌国都方言的语言并不是语言中的统治者,在通用语出现以前,各地都有自己的土语,有趣的是,就算是语言更迭,语音语调却较大程度地保留下来。星歌堡有自己的地方语言,越早离开学校去讨生活的人,口音受当地土语的影响就越深刻,就像在这片集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