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空略显昏暗,淡淡的土腥弥漫在空气中,绿色的青苔在石板路的缝中滋长,黑色的木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女孩的脑袋探了出去漂亮的大眼朝着巷口张望,等了一会儿秀气的眉浅浅皱了一下,眼睫垂落了一瞬后又不死心的瞧了一眼这才慢慢关上了门。
纪氏从厨房里走了出去,正巧看到女儿的举动,她走过去摸摸孩子的小脸:“你月清哥出门时带了伞的。”
施诗的小脸因母亲的话而微微红了起来,她抿着嘴却是什么也不说。
纪氏拿她这个性子一点法也没有,在闺女额头上轻轻点了下不再多说,朝着前头铺子走去。
施茂刚让伙计回家,一个人在铺子里拔弄着算盘算账,抬眼瞧见妻子过来笑道:“我快算好了,一会儿就关铺子。”
纪氏并不催他,走到铺子门口顺带着往街角看了一眼:“今儿清哥怎还不回来。”
“许是落了雨这才迟了吧。”算珠来回,施茂在账上记下最后一笔,抬头道:“怎?丫头又在等了?”
“自打清哥去当了学徒,她哪天不是看几回的。”纪氏走到里头:“梅姐的亲事也定下了,嫂子接着大抵就要忙清哥的事了,咱们不如寻个日子提一提?”
施茂走到边上拿了门板边上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咱回头他把给咱们闺女雕的那支簪子做好再去提,不是更好?”
纪氏听到这话不禁想到了往事眼角边便染了笑,“你也不怕迟了让他家先抢了。”
施茂嘿嘿一笑,把最后一块门板装上插了木栓:“你放心,我看三哥家也有这个意思的,你这女婿跑不了。”
周晓晨拿着伞沿着小路快步走在小巷,到了门口她先在边上的青石头蹭了蹭鞋,正要去推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才探出头的女孩显是没想到男孩就在外头,人怔愣了一下小脸红了大半:“月清哥,你回来啦。”
“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等门,周晓晨朝她微微笑:“今儿有些晚了,你等久了吧。”
被说破了心思,小丫头耳朵尖都红了起来:“没等多久。”她小声低喃,人往里头退开让出了路。
周晓晨走了进去,顺手将门带了起来,正好要开说话那边女孩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月清哥,你受伤了?”施诗瞪着一双大眼,不再似往日那般,手拉着了小哥哥沾了血迹的袖:“月清哥……”声音竟已带了颤。
“没呢。”周晓晨忙安抚:“今儿有个小哥受伤了,这血是我帮忙时沾上的。”
“真的?”施诗听了这话紧抓的手松了些,却又有些不相信又试图拉了去看。
“真的,我刚正想和你说呢。”见她不放心,周晓晨索性主动把袖子拉了起来露出手臂:“看没骗你吧。”
目光在手臂上来回看了一转,确定没有任何伤,施诗这才松了口气,小手却没松。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女孩,每每自己受了伤总是那样的紧张着,这模样倒让周晓晨心口暖了起来,一只手被扯着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抬起揉了揉小丫头的发。
这样的碰触却叫施诗整个人猛地一僵,漂亮的眼瞪得老大,整个人像火一样烧了起来,人却是一动不动半点不躲。
尚末意识到自己的孟浪,周晓晨揉了几下这才收回了手,“好了,我先回房,等一会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施诗却没怎么听进去,直到手里的衣袖被抽了去这才红脸轻点了点头。
周晓晨没作多想走回了房,施诗没动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远处两夫妻躲在门后头,施茂用肩轻顶了下妻子,纪氏抬头两个心有灵犀相视而笑。
“就是上次在月老祠卖簪子的货郎。”吃饭时四人围坐,纪氏问起晚归的原由,周晓晨咽下饭后开始慢慢讲:“伤得不轻,手叫人用刀划了个深口,看样子要养上一阵子。”说到这她转头看了看坐在边上的女孩,见她并无惧色才又继续:“许是为了挣地盘,两边的人就打了起来,伤了不少人,老大夫顾不上才叫我帮忙,那货郎倒也不是哪一派的,说是有人推搡了他娘这才动的手结果被人用刀划了口子。”
施茂听了眉皱了一下,转头对纪氏说道:“这阵子少出门,我也听说了,镇北那边不太平,不少流民没回去,这会儿也没有人管,已经有过好几次冲突了,”说着又叮嘱桂月清道:“你也要当心着些,天黑头一定要回来,走大路。”
周晓晨认真点头答应,她身边的女孩却抿紧了嘴。
周晓晨注意到了小丫头的沉默,她想起了先前要说的事:“诗诗,我同那货郎说好了,等他的手好了就叫他再给你雕一支一样的簪子。”
“我不要。”施诗听到这话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
“怎么了?”明明这丫头对那簪子喜欢得要命,这会儿竟然不要了,周晓晨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你忘了,我把你的簪子弄坏时,说好的再给你找一支来。”
“不要。”女孩犟了起来,低头捏紧了手中的筷子。
夫妻两人也被女儿闹了个莫名,纪氏侧头看向女儿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捏着筷子的手又紧了几分,施诗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那边不太平。”
这句没头没尾,在坐的人却是全都听懂了,施茂先看了看愣在那儿的清哥,随后像是怕他没听懂似的原女儿把话说全了:“诗诗你这是怕清哥去镇北给你拿簪子危险呀,也对,清哥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