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没几句就见东山来了,东山豆大汗珠自额边滚落,他瞥了宝璐和若华一眼,压低声音对两人说:“正如邹大夫所说,杨四小姐送来一包腊肠,一包酱肉还有一箩筐的狐狸——不过前几日的肉菜还没吃完,这狐狸还不曾吃全都臭烘烘的挤在大箩筐里。厨房里的人说厨房失窃,丢了杨四小姐送的腊肠和一些香菇。”
邹仪面上不显心里却暗道一声糟糕。
看来杨四小姐整包腊肠都下了药,除了喂狗的,剩下的只怕丢在三小姐房内被大火烧了个无影无踪。
最后一点儿证据都化成了灰,而那杨若华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瞅着他们,他们只要露出一丝底气不足就会被那个疯女人反扑殆尽!
青毓也忍不住皱了眉。
却听把气喘匀了的东山添了下半句:“可那厨房说,腊肠和香菇是初三早上发现失窃的。”
第18章 第十八章
两人皆是一愣。
三小姐处着火是在年初一凌晨,而那腊肠失窃却是在年初三早上。时间对不上。
邹仪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问东山:“你可见过那包酱肉大小?”
东山知道他在想甚么,点点头:“一条狗一顿吃不完。”
那就确确实实是杨家四小姐为了掩盖证据偷的了,还随手偷了些香菇假装是个馋嘴的小飞贼。
那些剩余的腊肠既然没有葬身火海,在哪里呢?
一定是一个极其安全,极其隐蔽,不会被人察觉到,不会被人翻出来的好地方。
青毓环顾四周,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他对着宝璐施了一礼,道:“贫僧向四小姐求个许可。”
宝璐一点下巴:“说。”
“倘若我请人翻这间花房的土,请四小姐不要在意。”
宝璐点了点头允了。
杨若华猛地挣扎起来因力气太大,宝璐险些被她挣脱开,杨若华瞪着青毓呲目欲裂:“你敢!”
青毓笑的云淡风轻:“我有何不敢?”
“那是我的花房!我为琼萤种的花你们谁敢动!”
她挣脱中簪子掉下来,乌黑头发披散在肩头,更是衬得她赤目肤白,显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杨四小姐在陈家是个活泼人儿,又因着有杨家女儿的身份,在那里站着的时候有一股骇人气势,进来的家仆一时之间不敢有所动作。
青毓也不催,只笑嘻嘻的就着邹仪的手喝了口茶,被邹仪踹了一脚。
这两人自顾自胡闹,宝璐却没甚么玩闹心思,看到家仆愣在那儿当场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朗声道:“搞清楚你们是姓陈还是姓杨,给我动手!”家仆面面相觑,听见宝璐忍无可忍的吼道:“动手啊!一帮废物!”
这才瑟瑟缩缩的开始动手翻土。
她气得面色铁青,想起邹仪前几日审人,审出有七成在除夕夜聚赌,倘若不是他们这么松懈杨若华未必会有可乘之机,她的三姊……或许就不会死。
杨若华已经闭上了眼睛,眼底一片乌青浮肿,想来这几日她也不曾睡好,她将身体贴在墙上,虽不发一词少女的胸脯却剧烈起伏。
宝璐瞥她一眼就移开,心下知道不论邹仪他们这次找不找的到证据,她同若华,陈家和杨家都将产生巨大裂缝,所谓秦晋之好将不复存在。
青毓这人在欠揍方面拥有得天独厚的天赋,请人将桌子扶起来,碎掉的瓷器扫干净,重新搬上瓜果茶点,他反客为主的请四小姐和杨四小姐坐了,两人都没甚么心情,唯有他自己吃得欢快。
邹仪看着都觉得眼疼,实在受不了在桌下扯了扯他衣袖,青毓望向他,就见邹仪一脸牙疼似的说:“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青毓笑嘻嘻地道:“差不多一点是差几点,贫僧算术不好,请邹神医说清楚。”
邹仪面无表情的拧了他一把大腿肉。
青毓低低嘶了一声,向他讨饶,东山在旁看了一会儿只觉十分酸眼睛,不得已将目光投向花房的花花草草。
那些漂亮又精致的花朵,都被无情的翻倒在地,露出里面黑漆漆脏兮兮的泥土。
花房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宝璐怕腊肠被剪碎,特地命令下人仔细的筛土,这活十分耗费工夫,他们几人干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宝璐请邹仪他们去正厅吃晚饭,又请了杨若华,她只道要呆在房内,宝璐无法便由几人看管着,带了饭菜给她吃。
她冷笑一声,将饭菜一并摔在地上,然后又闭上眼,惨白着一张瓜子脸不知道在想甚么。
也无人关心她在想甚么。
在三人胡吃海喝到一半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吃完了,转头问起宝璐事件经过,宝璐将事情粗粗一讲,老夫人听见她的做法忍不住皱了皱眉。
“现下杨家四小姐顶多算半个嫌疑人,你怎能把她当犯人一样关着,她可是杨家的女儿。”
宝璐虽平时十分伶俐,到了母亲面前便讪讪低下头小声道:“我请了她几次,只是她坚持不肯来,我便叫下人把饭菜送至房内……”
“胡闹!”老夫人一拍桌子骂道,“你之前同她那样说话分明就是板上钉钉的定了她的罪,她但凡要点脸皮怎会再答应来吃饭?你这样做是将我陈家立于不仁之地,这事以后传出去,人人皆说我们做事不凭证据……”
青毓本来在啃一只金黄的鸡大腿,是不想管陈家那些腌臜事,但越听越在指桑骂槐他便叹了口气,一面想着吃顿饭都不让我安生,一面开口道:“老夫人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