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严十分不赞同的看着那人:“李谟。”
李谟垂着眼垂着手,默不作声的看自己被抠了几块嫩肉下来的手背。
戴昶缓得差不多了,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对青毓道:“你要放弃你师弟吗?”
青毓顿了一顿才道:“不,是你。”
戴昶微笑起来。
青毓道:“带你到厅堂去,在换到东山之前,我会保你安全。”
戴昶这次笑得更开怀了,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
于是就这么各怀心思的走到了厅堂,下人已经审完,正在审客人,他们站在门口就听见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范玖和东山急得鼻尖直冒汗,眼看着马上就要轮到他们了,那拇指粗的绳结却还没有磨断,或许是因为人之将死,不知哪儿来竟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东山最后一下几乎是硬生生将绳子给扯断的。
他扯断后立马去解范玖的绳结,范玖哆哆嗦嗦的张开嘴,东山已经做好了说“不用谢”的准备,哪知这老头不按常理出牌,使劲推了东山一把,东山一个不察趔趄着倒在吴巍身上,待他爬起来时范玖已经冲到了门口。
可惜了,天不遂人愿。
同回来的程严他们撞个正着。
范玖的脸色先是一白后是一红,然后成了软塌塌的酱紫色,好不精彩。
程严还没有开口,他当机立断一把跪倒在程严面前,声泪俱下地道:“不是我!是那个和尚、那个、那个叫东山的臭和尚!他磨了绳子要逃出来,我是来报告的!”
一干人等鸦雀无声,权当他说的话是放屁,程严即便被人挟持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踏入厅堂,却见看守恼怒至极,一刀插在东山大腿根,东山双手攥拳,咬着牙一声也不吭。
程严立马觉得脖子一阵刺痛,一线血丝顺着弯刀淌了下来。
他即刻破口大骂:“你在做甚么?!伤了佛爷你不想要命了?!”
那看守本就是见程严来了慌慌张张,现在看到程严脖子上的刀更加慌张,当即明白自己闯了大祸,心急之下便将刀刃猛地抽出来,东山闷哼一声,整条腿都剧烈的抽搐了一下。
他还没怎样,吴巍已经吓哭了,惹得人心烦意乱却没人制止他。
东山拍了拍他的肩权作安慰,冲青毓喊道:“师兄!”
青毓点点头,突然冷笑一声,程严抬头就见青毓面有不虞:“程老之前不肯放两人无非就是怕我师弟会功夫,在交换途中将你逮住,现下他伤成这样,您应当没有后顾之忧了罢?”
程严想说甚么,却感到那弯刀越收越拢,青毓眉间带煞,在这灯光昏暗的地方看简直就像邪佛活过来一样。
程严知道自己必须放人,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只得点头。
“那好,”青毓说,“我数到三,同时放人。”
李谟应了一声,圈着的戴昶的手逐渐放松了,青毓喊:
“一。”
“二。”
在“三”破口而出的当儿范玖不偏不倚的挤进来,在众人发怒前哆哆嗦嗦地说:“我知道密道地址!”
看他背上那一刀伤口极深,应当是看守怒极砍的,青毓瞥了眼看守就在范玖身后,手中提的崭新大刀已然被鲜血浸染,他撞上青毓的目光,瑟缩了一下,然后又恶狠狠地瞪着范玖。
青毓了然,怕是出了错拿范老先生出气呢。
范玖急急忙忙道:“我真的知道!我想起来了,以前他们带我去过一次,只是去的时候用布条蒙上了眼,不过我记得大致方向!”
青毓冲范玖和善的微笑道:“这事且先不急,待交换人质后再说。”
他预备继续去喊那个没出口的“三”,然而却被再次打断了,程严柔声细语地道:“不如先听听范兄所言,交换人质这事不急,我如今在佛爷手里,总不会插翅逃了。”
青毓皮笑肉不笑的回他:“程老精明能干、无所不能,便是生出翅膀来也不足为奇。”
他这是真心话,可显然程严不是这么想的,只是乐呵呵的笑了一声,虽然范玖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但毕竟也是同宋父一代的老人,且两人颇有交集,若真知道也不足为奇;只要有一分可能程严就会去做,毕竟对他来说这不吃亏不是么?
程严笑微微道:“佛爷说笑了,请吧。”
客套的话,决定的口吻。
青毓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件替邹仪分散兵力拖延时间的好事,便点头答应了。
几人就这么滑滑稽稽的出发,出发前青毓让人给东山包扎伤口,还给他整了根拐,东山的伤口好不容易止住了,这一活动又崩开,他自己只是憋红着脸没吭声,把吴巍给吓得哭了个死去活来。
吴巍见东山起身,忍不住仰头爬起来:“佛爷。”
血顺着大腿往脚踝流,汗顺着脸庞往下巴流,东山好像突然有点明白他师父师兄苦中作乐的心态,他虽没有做过但观摩经验丰富,东山冲吴巍尽量俏皮的眨了眨眼,然后就一蹦一跳的走了。
这一走,却是喜忧参半。
范玖可以说是当时被恐惧冲昏了头,现在理智回笼,却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
他并不知道密道地点,因而格外磨蹭,这里转转那里晃晃,为此挨了别人好几脚,这对青毓来说是喜;而晃晃悠悠的往马厩处走,则是大大的忧了。
他不知道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