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红玉猛的睁开眼,眸一沉,而后握紧了素手,转身走向床榻,猛的握住床沿上的牡丹花雕,原本就苍白的面容显焦虑,但却不再言语,‘在劫难逃’,闭上双眸,脑中一片混乱,拢束三千青丝的金钗在烛光中闪烁其华,但却更显昏暗
四更天锣鼓轻响,从殿外远远传来,扰人清梦,寝室内,清漪换下了那身黑色夜行服,接着月光,凝视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许久,她深吸了一口气,暗夜中,冰冷的双眸闪着清澈,掩纱内,粉色的唇角轻抿,素手抚上窗沿上,透着寒气的花雕,而后闭上了双眸
“小姐…”身后,萧童一身黑色夜行服闪身出现,素手扯下遮掩的面纱,气喘吁吁的道:“果然不出小姐所料,小姐离开之后,充容便让那名叫胡海的公公重返御花园探察…”
清漪缓缓睁开双眸,望着窗外凝重的夜色,摩挲着窗上的花雕,眸光冷沉,而后关上窗子,走到睡榻前,半依在床榻上,低声道:“明日…将上宫忠的谣言散播出去,记住,此事最好能传到欧阳丞相与父亲的耳中”
萧童望着清漪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而后点了点首,但秀眉却了拢紧,声音略带紧张的道:“小姐,此事…若是失败一件,女婢怕充容娘娘与贤妃会怀疑小姐”清漪微微的瞌上眼,看似极累,素手轻揉着额头,轻叹了一声,抿唇道:“萧童以为此事就算皇上以为是皇后所为,我能撼动的了皇后的位置么?”说罢,嘴角升起一抹冷笑,“只要欧阳丞相在朝中的势力一日不减,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将其如何,而我,此次只想借皇后之手除去上宫婉儿,至于皇后…我只想要天下人知道,皇后无贤德之能,不配母仪天下”
萧童睁大杏眼,突然了然的道:“小姐的意思是,为将来废后收集证据,到时一旦欧阳氏的势力有所削减,就”想到此处,萧童不禁有些兴奋,如此一来,在满朝文武的心中,皇后的形象必然大跌,待到欧阳一族破败之时,废后之事自然水到渠成。
清漪浅笑,清澈冷然的眸光瞥了一眼萧童那张纯净兴奋的面容,而后疲倦的伸手轻挥,示意她可下去休息,而自己,则是躺在睡榻上凝望着不远处的床榻,在萧童退出寝室之后随意拿了本书,翻了两页后,闭上双眸
清晨,天色灰暗,狂风肆卷,山雨欲来。
后宫之中谣言四起,沸沸扬扬,只因晨起清扫的宫女太监在御花园处发现了几处血迹与零散飘落的纸屑,而且那些纸屑零零碎碎被拼凑之后竟是《圣祖家训》上的几页,虽然纸上还沾染几许血迹,但是字迹却清晰可见。
此言一传出,宫人个个惶恐起来,只因没有人不知道,这《圣祖家训》之于后宫嫔妃的重要,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是哪位主子如此不小心,竟丢了较之于清白名节更甚的书册,最后,‘凝雪宫’竟传出德妃娘娘的书册遗失之事。
晌午,‘坤凝宫’中一片吵杂,太后的脸色难看至极,而坐在一旁的清漪却更显惶恐与不安,她紧握住太后的手,声颤道:“太后,臣妾不是故意要将书册弄丢的,臣妾”
太后拧着眉宇轻拍着清漪的手,但双眼却凝视着站在大殿之上,虽是锦衣华服,发束金钗玉坠但却一脸苍白的皇后,戴着翡翠指环的手蓦地拍了一下桌台,隐怒道:“皇后,昨夜之事可是你下的命令?”|
皇后的身子轻颤了一下,一双美目泫然欲泣,红唇轻抿了一下,刚想辩驳,只见一身鹅黄色长袍的欧阳红玉立刻上前,紧张道:“太后息怒,昨夜之事,事出突然,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一时关心德妃而犯了大忌,乃情有可原,请太后宽恕…”
清漪的长睫轻垂,看不出任何情绪,而太后却更是气愤,她起身望着欧阳红玉,眸光中似有些不忍责怪一般,但却又心痛难当:“子辰,你一向懂事,也处处袒护皇后,但是当初皇上让你辅佐皇后处理后宫政务之时,你是如何向皇上保证的?”,言罢,太后向前两步,语气平和了许多,又道:“子辰,皇上有多信任你,连哀家都看得清楚啊”
欧阳红玉的身形定住,一双眼渐升雾气,她轻咬住下唇,低下首,双手紧揪着丝帕,而后跪在了太后身前,颤声道:“是臣妾没有劝诫皇后,请太后责罚,但是皇后禁足之事已被闹得不可开交,若再牵连上此事,恐怕”,欧阳红玉的声音突然定住,她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淡漠不语的清漪,低首不再言语。||
太后的脸色也有所缓和,但眉宇随即紧拧,似在沉思,又似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一般。
清漪眸光一凛,心头像是被堵住一般,她缓缓起身,走到太后身后,抿唇浅笑,但眼中却满是委屈,低柔道:“太后,臣妾只想找回书册,并无他想,若是皇上知道此事,臣妾…臣妾恐怕也难辞其咎”,说到此处,清漪咬住下唇,一脸惶恐,玉指紧紧的扣住丝帕。
此言一出,皇后与欧阳红玉皆是一愣,而太后则是微笑着握住清漪的手,宠溺的轻拍了两下,柔和道:“哀家的雪儿真是大方得体,只是此事皇上迟早会知道,到时候要是追究起来”,太后的语音顿了顿,而后望向一脸忐忑的皇后,有些僵硬的道:“皇后,你今日就去向皇上请罪,否则就连哀家都保不了你”
皇后的脸色顿时更为苍白,她的身形晃了一下,好在欧阳红玉起身扶住了她,但她还是瘫软在地,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