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声,回答他的是紧紧关上的牢门,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楚留香看着晏修白头也不回的离开,只能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哼!早说了官与贼不可能同路,你将他当朋友,可他却要你去京城送死,当官的阴险狡诈,没有一个好东西!”隔壁传来血罗刹愤恨的声音。
“你想说什么?”楚留香轻笑道。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血罗刹抓着栅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留香,道:“你我联手逃出去,一起杀了狗官,血罗刹今后,唯楚香帅马首是瞻!”
一声沉默,楚留香叹息一声,举起自己的双手,粗大的铁链就这么露了出来,“你我这个样子,怎么逃?阁下未免高看我了。”
“姓晏的狗官不知道楚香帅的厉害,我可不会不知道,区区一条铁链怎么可能困得住盗帅!”
楚留香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别说是一个普通牢房了,就是天底下机关最精巧的密室,也不可能困得住楚留香,他之所以没走,只是在等人而已。
啪的一声,他一掌拍死一只跳蚤,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人微微一笑,柔声道:“你来啦。”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抬手取下兜帽,露出一张温柔娇美的脸来,“我来了。”苏蓉蓉朝他微微笑了笑,然后取出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
她开门进去,看到对方身上的脚镣手镣时,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她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这是你要的东西。”
那是一把匕首,上面镶嵌着各种各样的宝石,价值连城,而就是这么一把看着只是装饰的匕首却是真正的削铁如泥。
楚留香拿过匕首,一边割着束缚了自己的铁链,一边叹道:“这位晏大人也是有心了,竟然将钥匙洞都给熔了,我就是开锁的本事再厉害,也打不开一把没有洞的锁。”
哐当一声,锁链掉地,楚留香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筋骨,手脚一轻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外面布置的怎样了?”他问。
“一切都安排好了,立刻就可以走。”
楚留香叹了口气,“可惜了,不能再喝到晏大人的酒了,他酿的酒不错。”
就在两人要离开的时候,血罗刹的声音就在隔壁响起来了。
面对血罗刹的请求,楚留香只是淡淡一笑,道:“我觉得晏大人有一句话还是说的不错的,杀人偿命,阁下闯荡江湖多年应该早就有这个觉悟了才是。”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人从哀求到歇斯底里的唾骂,与苏蓉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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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修白知道楚留香逃离的消息的时候正在看宣城县县令派人送来的折子,据说他们那儿出现了一只山鬼,来无影去无踪,常常有家禽牛羊失踪,村民损失惨重,他派人堵了几次都没堵到,希望知府大人能够解决此事。
当被削成几段的镣铐摆在他面前时,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外,狡兔还有三窟呢,何况是楚留香这样的人精,他是个就算真的到了绝境,也有可能在最后一刻翻身的人,茶馆酒楼中流传的那些关于他的故事,非常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
人已经跑了,虽然知道抓到的可能性已经极小了,可还是要象征性的追捕一番的,否则没法交差,京城里的人快到了。
整个郃州府都警戒起来,晏修白更是亲自追捕逃犯去了,于是,京城来的人便这么扑了一个空。
来人知道自己押送的犯人已经逃跑之后自然是愤怒的,可晏修白不在,他连发脾气的对象都没有,最后只能迁怒到负责接待的官员身上。
受到迁怒的官员直呼倒霉,怎么就让自己给接到了这么个差事。
苏蓉蓉做事虽然细致,但郃州府毕竟是晏修白的地盘,他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的,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是往水路上走的。
晏修白连追两天,到底还是摸住了楚香帅的小尾巴,只是却有些晚了。
船上的楚留香一袭做工精致的锦绣锦袍,手中非常不适合季节的拿了一把折扇,他的身边还围着三个风姿各不相同的美人,这等画面,简直就是一个fēng_liú洒脱的贵公子,与他在牢中的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
见到晏修白时,他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微微拱手,道了一声:“晏大人,这些日子承蒙照顾,后会有期。”
船只顺着江水飞快远去,跟在晏修白后面的一行人只能站在岸边望而兴叹。
“大人。”有人飞快的跑了过来,地上一封信笺,“郃州府来信。”
晏修白接了过来,匆匆一扫而过,信中内容将他刚才的郁闷统统化为火气。
信是京城来的人派人送过来的,语气及不客气,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晏修白冷笑一声,直接将信纸碎成粉末,“不追了,京城既然来人了就让他们自己抓人去好了,想来大人们的本事比我们强上不少,哪轮得到我们出马。”他手一挥,沉声道:“咱们去宣城县,去找山鬼去!”
至于对方知道了自己这个决定后的反应,就不是他考虑之中的事情了。
宣城县县令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留着八字须,看上去有些精明。
他显然是没想到知府大人竟然会亲自过来,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