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墨皱起眉:“公务在身,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灵儿翻了个白眼:“我夜盲,看不见路,公务在身,你能不能不要瞎想?”
夕墨脸色泛红,没有答话。
灵儿盯着隐约的人影,摸索过去,主动牵起他的手,却摸到一手湿乎乎地水渍。
“嗯?你手心怎么出了这么多汗?”灵儿眨了眨半瞎的眼睛。
听不见夕墨回答,她就抬手闻了闻指尖的水渍,竟是一鼻子铁锈般的腥甜气味,她睁大眼睛,“是血?你受伤了?”
“没事,皮外伤。”夕墨把手上的血迹在衣服上蹭干净,硬着头皮,牵起灵儿的手。
他脸顿时烫到了耳根,喘息粗重地转过身,拉着灵儿沿着河岸走。
灵儿有点担心,因为夜盲,她看不清夕墨是不是真的轻伤,如果他半路死了,她就得在这漆黑的陌生地方待一夜,这太可怕了。
夕墨对灵儿脸上流露出来的担心很感动,再三表示自己只是被咬了几口,灵儿却依旧面色焦虑。
虽然这姑娘举止放荡,但心很善良,夕墨心想。
二人一直走到下游,夕墨终于停下脚步,从腰包里取出小火折子点燃,朝和中央指去,出声喊道:“是你吗?桑诺!”
顺流飘荡的小木筏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蜷缩着抱在一起。
嘟嘟已经睡着了,桑诺仍旧竖着耳朵,注意周围动静。
刚刚听见远处沙沙的脚步声,桑诺立即握紧船桨,准备战斗,直到夕墨的嗓音隔着几仗的距离传进耳里,一颗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桑诺抱着嘟嘟被拉上岸的时候,天已经接近五更。
夕墨没有急着带她回天虞,而是去了最近一处被结界保护的村庄。
这些天来,飞廉、铭叔等人一直在山外开辟安全区域,将鬼煞驱逐至野外,尽全力保护大部分村民的安全。
可毕竟人手有限,保护区域目前并不宽广,村民们不能种地,都在吃去年的余粮。
但村民一见到飞廉夕墨等人,都会把家中最好的存粮拿出来招待,哪怕勒紧腰带饿上几日,也不会亏待了恩人。
然而,这次夕墨带着几个姑娘半夜登门,村长发动全村,才凑齐了一捧大米,熬了一锅粥汤,外加几块硬梆梆的大饼,让恩人充饥。
嘟嘟吃得津津有味,桑诺只喝了几口粥汤,灵儿在一旁说话,她都无心搭理。
夕墨已经出门去放信号弹了,桑诺估摸着,不出一刻钟,尊上就该赶到了。
这真是太丢脸了,桑诺一手撑着额头,满面颓然,经历了傍晚之前的那一场惊魂,她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独自逃回青丘。
嘟嘟喝完第三碗米粥的时候,尊上就匆匆赶了过来。
夕墨起身禀报了营救经过,而后便出门,去打些野味回来充饥。
村长并不认识姜雪时,但见夕墨对其毕恭毕敬,便搬了张椅子过来,躬身告退了。
屋里就剩下四人,都围着桌子,桑诺把有淤青的脸侧向一边,另一边脸对着身旁的尊上。
嘟嘟抓了个大饼啃起来,桑诺不敢去看尊上神色,只能埋着头小口喝粥汤。
灵儿开始吹嘘自己是如何指引夕墨找到了桑诺。
可尊上始终面色凝重,坐在桌边没应声。
“尊上?”灵儿睁大眼睛:“您怎么了?是不是这次鬼患很麻烦?”
姜雪时眉头紧蹙,微微点了一下头。
灵儿眨了眨眼,撇嘴道:“究竟哪里来的这么多鬼煞?”
桑诺为了打破沉默,主动搭话:“肯定是这世道恶人太多,冤魂也就多了,就变成了鬼煞。”
姜雪时闻言抬眸看她,淡金色的眸子里满是忧伤,最终苦笑一声,淡淡道:“冤魂变不了鬼煞。”
灵儿奇道:“那这些鬼煞是什么变的?”
“不是变的,是造出来的。”
灵儿惊讶道:“谁造的?谁这么丧尽天良!要祸害天下不成!”
姜雪时垂下长睫,余光却警惕地注意着桑诺的神色,心不在焉地回答:“不是为了祸害百姓,造这些鬼煞,只是为了扰乱恫吓另一股想要操控凡间的势力。”
桑诺闻言,想起天虞山上遇见的那个“另一个世界”的女人,便抬起头,好奇道:“恫吓那个势力?那个势力的人做了什么坏事吗?”
见她加入谈话,姜雪时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抬头,定定看向她,开口道:“他们混入朝廷,企图蛊惑皇帝,实行一系列改革。”
桑诺看得出尊上并没有打算跟她讨论这些事情,但按捺不住好奇,还是问道:“是祸害百姓的改革吗?”
“不是,但有违天道正常运转。”
桑诺又问:“造出这些鬼煞,是为了除掉那股势力吗?”
“是为了干扰恫吓。”
“我们除不掉那股势力吗?”
“不是。”
桑诺急道:“那为什么不直接除掉他们!这些鬼煞害死多少人!”
姜雪时依旧盯着她双眼:“长远来看,还有利可图。”
灵儿听到中途的时候已经懵了,刚巧一旁嘟嘟吃饼噎住了,粥汤也喝完了,她急忙抱起嘟嘟出门去要水。
桑诺有些恼火,蹙眉道:“究竟要图什么利?不管怎么说,也不该造出这样丧尽天良的灾患啊!”
尊上不再回答她的话,微微侧过头,见灵儿已经走出门,随即站起身,三步并两步走到桑诺身边,弯身抓住她手腕,一把拽起来!
“噢!”桑诺吓了一跳,急忙抬手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