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整合的事,王修晋挑选了几位查账中的精英派去杂货铺。在没油坊,纺织工坊等,由皇上投资的产业出现前,杂货铺可是皇上私库的基本保障,之前米掌柜便清理出一些蛀虫,只是杂货铺分铺太多,几乎只要是能称之为城的地方,就都有杂货铺的存在,米掌柜便是成天在外面查账,也不太可能把所有的铺子查清明。派出去的精英对清理杂货铺的陈年旧账有着不安,成其是在知道杂货铺的东家是谁之后,他们更是心怀紧张。
精英们带着保持侍卫往北行去,余下的几人被王修晋借给了都察院,一来是帮着之前去授业的先生教导跟着学习的人,二来是也巩固自身的知识。之前去都察院报道的百余人,经先生几次考核之后,删减去一大半,只留下不足五十人跟着学习。基本上第一批的学员差不多就定下了,不过先生可没有给他们准话,仍是时不时弄些个问题,让大家答。被清出去的人,连皮毛都没有学到,话却不少。只是他们的话,伤不到先生丝毫,又不敢得罪王大人,怪憋屈的。
王大人精中选精的挑人,引来不少人的不满,却无一人向皇上告状。没见王大人把他儿子的查账人请去大半,他们也怕把王大人惹毛了,先拿他们练练手。没有这些人折腾,朝堂上一片和气,天子看着一帮安份的文官,心里的火气是压了又压,现在不能怎么着他们,便等着查账开始,朕要看看朕的官员有几人干净。
都察院大张起鼓培养查账的人,各地也都接到了消息,毁账本是绝对不可行的事,但把账本做得干净些却不是难事。都察院的账本也整理出来,王大人什么也没说,没有折子,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只是一张清单送到皇上的御案上。天子看着表格,上面不持平的数额,还有诸多实物与账目不符的标注。想到初登基的那些年,国库库银年年亏空,以私库往里填补,官员吵着要增加赋税,天子心中的恨意滔天。一只茶杯被天子生生的捏碎,鲜血从指缝间流出,吓得屋子里的人全都跪在地,想传太医,又怕天子盛怒之下,惹出祸事。倒是一位跟着天子时间久的亲随,仗着胆子,去叫了太医。
太医来看,十分小心的为皇上清理伤口,不敢多言一句。心里想着,便是外族来犯,也不见天子这般的气愤,到底是哪个将天子惹恼。
天子怎么可能不气愤,只要回想起初登基的那段日子,若不是他压着增加赋税的提议,搞不好大梁早就被推翻了。那些年可是处处受灾,外患不断,而大梁的官员,在掏空国库之后仍不满足,还想从百姓身上压榨出更多,他们是想逼着民反。手握成拳,天子此时只想把一帮子官员全都抓起来千刀万剐了。从登基之初直到现在,往事历历在目,天子对文官的好感是一降再降,若不是朝堂不能无官,他绝对不会让那些人活过子时。压下怒火,天子的脸色仍不好看,“爱卿,为何贪官不绝。”
一直跪在地上的王大人给皇上做了分析,一人从无到有,经历怎么样心理过程。贪官中全无好官?也不尽然,有些贪官贪为无奈之举,在贪腐成风的朝堂,你若不贪便成为异类,必将会被孤立,甚至还有可能会被人以各种手段铲除异己。这些人中,有人会保持清明,有人会贪着贪着就真贪了。王大人给天子讲了许久,分析的也十分透彻,究其根源,此风不是皇上登基时出现,而是那时已经成风,想要改变并非杀几人,流放几人便能成的。杀一儆百不可少,却也不能以此当成治理之法,养大的胃口,哪能只是受了些刺激就会变小。
记录的两位史官在皇上盛怒之后,便被赶出了御书房,紧闭的门让他们对里面的情况完全摸不清,互相看了一眼,出宫后要不要把今天的事传出?这一天,王大人再一次被留在御书房,而史官则在院子里陪着,没有天子的口谕,便是没有他们什么事,他们也不敢出宫,而他们则猜测,必是有大事发生,第二天的早朝便印证了两人的猜想,都察院左右二史,自愿捐出家财过半给朝廷。
在王大人送表之前,两人便已经向王大人告罪,态度十分的诚恳,还把这些年收的大额账记得十分的清楚,一并交到王大人的手上,他们做此举时,心里十分的忐忑,且做好了被扔进大牢,秋后问斩的准备。哪想王大人给指了条明路,让二人在朝堂之上捐家财。王大人行此法是经过深思的,他恨贪财之人,恨不得全都关起来,有一个杀一个,但他也知杀不尽。
两位都察史的事,王大人自然向天子请示过,当时天子的意思是扔进大牢,被王大人拦下,此二人能下决心主动交待,便说明两人还是有些良知,且以这些日子的接触,两人并无他心,与其关了换人,不如让两人将功补过,捐了家财,若二人再生贪念,到时不用天子发话,他便直接将人送到大牢。
天子当时便乐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