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磬故作惊讶道:“真的有啊?苦玄根与惊鸿叶也有么?这么罕见的东西。”
“当然有了,”那弟子从木架上取下一本极厚的册子,一面翻,一面道,“……喏,这里写着,苦玄根,世间唯余三十二根,皆藏于本阁中……惊鸿叶,世间仅存十片,本阁藏三片,另有七片藏于风地观中。”
司空磬迅速挤出一个担忧的表情:“这么珍贵,八成都收在最顶层吧,万一有人拿走了,可不得了。”
那弟子点头笑道:“放心吧,都好好收着呢,昨日还点过,定然无事。你们若肯来学,说不定还能亲手去点呢。”
顾怀置若罔闻,惊叹着接过这本书册,随手翻了几页,目光落在“降真花”上,“咦”了一声:“这种花这里还有种?”
那弟子看了一眼,笑道:“那当然。”说着招手让两人走到窗边,瞧着窗外崖上一个花圃,最靠近崖边有一棵临风而立,一人高的树,树上正开着三朵拳头大小粉白色的花,花蕊无色,花有重瓣,层层叠叠由浅至深,精雕细琢一般,十分漂亮。
“这花只开了三朵么?”
“原有四朵的。”那弟子叹了口气,“前几日不是落雨么?竟打掉了一朵。”
顾怀心中一跳:“那可如何是好?这也极珍贵吧?”
“是啊,这花数十年才开一次,自然每朵都极珍贵。”那弟子无奈道,“好在及时将那朵掉下的花捡了回来……只可惜花蕊已经被雨水冲走了。”
顾怀与司空磬对视一眼,心中都浮现一句激动万分的: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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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夫人的案上放着三个画轴。
她双指按在灯芯上,用大光明咒点燃了灯盏,目光落在落款上,觉得有些奇怪。
燕顾怀一连几日没交画作,今日竟又一连交了三幅。
展开第一张,画上是前几日画过的那树玉兰花,两只翠鸟不知所踪,树下原本的留白处,却站着五个人。四个高大的汉子神态各异,都围着中间一个白衣少年。那少年低着头,一只手拿着一盏一人高的四角灯,另一只手接过其中一人递来的一颗血色圆石,似乎正要放进灯中。
“这是……”柳夫人秀眉一凝,细看着灯内若有若无的符文,心中一沉,忙展开下一幅画。
第二幅画面正中间是一片夜幕,两侧却是白昼,两个汉子站在白昼里,另外几人不知所踪,从黑暗中探出几支玉兰花。
柳夫人压下惊讶之色,接着展开第三幅。画上有一棵雨中的树,树枝上三朵极美的粉白色花,花色从外而内由深至浅,花蕊淡至无色,另一个伸出的枝头却是个空枝,往下看时,原来那一朵落在了地上,残瓣沾泥。诡异的是,画面的右角竟支出一只手,手中拽着几根无色的花蕊。
柳夫人心中升起一股凉意,陡然站了起来,沉声唤道:“无界。”
下一瞬,常无界蓦地出现在她身后,拢住她微微颤抖的身躯,担忧道:“怎么了?”
柳夫人点了点手中的画,微微转头,神色凝重:“我们得去一趟出云殿了。”
当晚,顾怀就被阁主请到了出云殿里。
牧应秋本来不愿让司空磬三人跟着,哪知三人愤愤不平一人一句“凌容与是我去找的!”“仙草的书是我查的!”“你的话是我套的!”,气得他无话可说,只得将三人一并捎上。
一步踏进出云殿,顾怀一眼便瞧见了凌容与。
他站在殿中,束着发,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衣,金边箭袖负在背后,见他们走进来,便转头挑了挑眉,又是一副小少爷的模样,仿佛被冤入狱的人不是他一样。
顾怀忍不住笑起来,觉得这孩子心真大,又觉得心大是件好事,丝毫没注意殿里的宫主殿主阁主,柳夫人常师父,并旁边的司空磬三人都被他莫名其妙愉悦的笑容吸引了疑问的目光。
几人见过宫主之后,仇独眠便将他的三幅画腾空展开,像三道瀑布一样挂在殿中,所有人都望了过去。
顾怀老脸一红,又瞅了凌容与一眼。
凌容与没注意他,倒是十分好奇地打量着那几幅画,末了“啊”了一声,恍然道:“原来你就躲在崖上树后那个小亭子里。”
“……”这是重点吗?为什么讲得好像我斯托卡一样啊?
“燕顾怀,”仇独眠瞪了凌容与一眼,“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顾怀便把他怎么偶然看见凌容与做幻灵灯,又怎么和司空磬三人查到降真花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陈词:“我亲眼见他做了那盏幻灵灯,也亲眼见他用过,的确是化境术而非织梦术的效果,我是他的人证。而失去花蕊的降真花,就是物证。”
“荒谬,”反方辩手仇独眠冷笑道,“仅凭你的推断,如何能证实真的有人偷走了降真花蕊,又放在凌容与的幻灵灯中?又如何确定降真花蕊一定能使幻灵灯变为魇灯呢?”
“宫主,”正方辨手司空磬抢答道,“为何恰好是那一晚丢失了一朵降真花的花蕊?我们私下已查过,如今宫内有可能使得他所做的幻灵灯变为魇灯的只有降真花蕊这一种。而凌容与虽然胡闹,却对云师父绝无恶意。是以这花蕊无论如何不是他亲手放进去,也不会是花蕊自己从千珍峰飞到巽明峰,那么必然有人做了这件事。这个人不能预料雷劫,借机魇住云师父有何图谋?我们几个弟子私下想来,也觉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