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而已。”顾怀冲他龇了龇牙——最后还不是得在秘境中心集合?
密林之中,依稀有水声潺潺,众人在半空飞了许久,薄汗湿衣,却一块玉牌都没拿到——虽也稀稀拉拉遇见过几个散修,但都远远地拔腿就跑,谁也不敢往两个涅槃期身上撞。他们又觉得一群人去打劫几个散修,似乎有些以多欺少,没有名门风度,因此只是颇为遗憾地看着玉牌跑远。
落到溪边,昊蚩拿出一瓶仙丹分给众弟子吃着玩,一群人坐在岸上,清风拂面,山清水秀,竟有些春游般的惬意……
惬意个屁啊!这样下去他们怎么进七界峰!
顾怀忍不住道:“要不我们还是分开走吧……这样下去虽拿不到别人的玉牌,我们也抢不到啊?”
“你急什么?”凌容与一撩溪水,悠然笑道,“大鱼吃小鱼,我们吃最后的大鱼不就好了?”
“那我们便快些到终点去,守株待兔吧。”
“哪有这么快?三个月呢。”
“依我说,便设个陷阱,昊蚩当诱饵,我们埋伏起来,若有人来抢他,我们便冲出去!”牧庭萱话音一落,几个师兄弟忙叫好:“这才有趣呢!”
“为什么是我?!”
“嘻,谁叫你还在结丹期。”
“张师兄!刘师兄不也是结丹期!”
“咳,小师弟,你就别挣扎了,你看上去好欺负啊!”
“哈哈哈哈哈,说得对!”
“哎哎,别闹!”
“……”严肃点儿行吗?司空师兄你在哪?
最终,众人还是依了小师妹的提议,在溪边设了个陷阱,顾怀等人各展神通,隐匿气息藏在山林之中,让昊蚩一个在溪边表演落单的弟子孤独地吃仙丹。
过了不知多久,顾怀趴在山石之后,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之时,终于听见了由远及近的强者气息,忙推了推身旁的凌容与。
不多时,几个紫衣男子从天而降,已将昊蚩团团围住,从气息看来,也有元婴期修为。其中之一迫不及待地冲上去,闪电般出手,昊蚩大叫一声,侧身闪过,劈手便是涅槃焚天掌,烈焰轰然,将对方逼得倒退而出。那人躲过一掌,片刻不停,手中双刃寒光暴起,在腕底一旋,脱手而出,白光凛然,朝昊蚩面门攻去。
这打扮……明夷山的人?
顾怀探头探脑地看过去,此人高束着马尾,身手矫捷,神色机敏,一双眼睛灵动有神,奇异的是他额间竟有一点朱砂。几个紫衣人中似乎就他最积极,身上的玉牌也最多,其他人不过十来块,他一人已有了三十来块!
顾怀用神识探了一圈,颇为激动,这一波拿下,也够众人分回赃了。
“小师兄!”他还在盘算,昊蚩已支撑不住,双手抵着白光,额头冒汗地叫了起来。
那人侧耳凝神一瞬,神色一凛,身形狂退:“走!”
另几个紫衣人亦惊觉中计,飞速腾空。
“迟了。”凌容与白衣飒飒立在上空,薄唇轻掀,涅槃期威压狂放而出,将几人压得一时间动弹不得。
“冲啊!”四下里水阁师兄弟们大笑着自山林中露出身形,土匪一般冲了下去,霎时间与另几个紫衣人战在一处。
最积极的那个毫不迟疑,脱兔般转身便趁乱向一处空地跑去,但顾怀的身形刹那间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前,好整以暇地伸出手,微微一笑:“抱歉,交出来吧。”
那人面色一白,目光逡巡在他脸上,紧张地退了两步,忽却拔地而起,手中双刃飞旋着合做一轮明月,银光暴涨数尺,猛地向顾怀劈头砍来。
他一脸破釜沉舟的拼命,但在顾怀眼中,那动作却慢的像是慢镜头一般,侧身轻易避过,顺手伸出二指将他怀中的乾坤袋拎了出来,伸手一探——都是石头?!
顾怀一愣,那人已飞速向外冲去,凌容与双手捻诀,一道九重天印狠狠劈下,寒气四溢,冰凌丛生,将他去路挡尽。
那人立刻腾空而起,被凌容与凌空一掌劈了下去,霎时吐出口血来。
顾怀忍不住道:“你便将玉牌交出来好了,我们不会伤你性命。”
他却不要命般,充耳不闻,只疯狂地用手中刀刃去砍冰凌。
凌容与垂眸望一眼,那边几个紫衣人已被打得老老实实交了玉牌,满脸愤恨地跑了,不由奇道:“你亦是明夷山弟子,何须如此?”
“放我走吧!”那人双手砍得鲜血淋漓,却仍旧突破不了冰凌封锁,只得困兽般抬眸看向二人,目光中一片祈求之色,“求你们!”
牧庭萱绕着那冰棱转了一圈,撇撇嘴:“求我们?你们明夷山弟子本就是钟寂界中人,我们可还要升入七界峰呢。”
众师兄弟们亦都笑道:“是啊,不如我们求求你吧,哈哈哈。”
“可我……”那人一咬牙,脱口道,“我想离开钟寂界!”
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都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向来都是钟寂界嫌弃其他门派的弟子,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明夷山弟子嫌弃钟寂界的。
顾怀凝眸看着他额间的朱砂,半晌,双眸一动,心中疑惑陡然散开——他想起来了,这是朱砂儿!难怪他想离开钟寂界……书中有提过,钟寂界中有一种被当做炉鼎养大的修士,往往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属于社会底层,一旦从明夷山毕业,便会被钟家收入府中,给钟家子弟做双修的工具。燕顾怀一路打进钟家府邸之时,便见过许多朱砂儿。这些人身世可怜,心